卫父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行事作风非常低调,大概算是介于江湖与民间之间,卫无情跟着父亲从小学习各种武器和功夫,十五岁时身上已经有了父亲当年的影子。
卫无情本名卫书,这是卫父亲自给他取的,本来儿子跟着父亲就已经学会了习武,取名卫书是想让他文武双全,不但会武功,还精通诗书文墨。
卫书最喜欢的兵器就是软剑,因为他觉得软剑施展起来招式诡谲如流水,变化多端,所以,卫父收藏的众多武器中,他唯独选择了最难的软剑,这也说明了卫书从小就是个有想法,和别人不一样的少年。
与温凝儿的相识,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卫书记得,那是在他最美好的年华,也是她最美好的年华他们彼此遇见的。
那时候,卫书十八岁,温凝儿十六岁。多年以后,他看到陈尔雅和虞燕飞之间的恋情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和温凝儿,如果凝儿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正是暮春时节,草场莺飞的天气已过,阵阵惠风拂面而来,院子里的景色已是绿肥红瘦。卫书的家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每逢暮春初夏时节总有一些年轻女子来河边浣纱洗衣,温家的女儿在此时节也同一众小姐妹出来去河边戏水洗衣。
温家不算富裕,温父只是个做生意的小贩,每日早出晚归,如此循环往复,也能保一家人衣食无忧。
温凝儿着一身浅蓝棉布衣裙,领口绣着平常人家穿的绣花,一头青丝用一根银钗束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这根发钗是她及笄之年的时候,父亲花了半个月的工钱买下这支银钗送给温凝儿,当时的温凝儿别提有多高兴了。
仔细看银钗上的花,是朵绣球花,绣球花的周围是精致的纹路,再加上她耳朵上的那对银色水珠耳环,十五六岁的姑娘好像是一朵水莲花。温凝儿耳朵上的耳环和银手镯都是母亲的嫁妆,温母没有什么昂贵的首饰可以打扮这个女儿,只好把嫁妆拿出来在女儿正直最好看的年纪来装扮她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边新搬来一户人家,是父子俩,听说都是习武之人,我听我爹爹说他们姓卫,卫家的郎君啊……”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小姑娘低下头脸一红,笑嘻嘻的说,“生得可俊俏了。”
旁边和她一起洗衣服的红裙女子看起来年纪比她们稍微大些,是上个月刚刚嫁过来的:“哦?说的好像你见过一样。”
挨着红裙女子,正把衣服收进盆子里的一个身穿粗布姜黄色裙子的姑娘说:“我见过,上次我和梅娘来洗衣服的时候看见过一眼,走路如风,剑眉星目,确实俊俏。”
梅娘正是刚刚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翠绿衣裙的姑娘。姜黄色衣裙的姑娘倒是没有梅娘那么腼腆,她大大咧咧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见过卫书的事。
三个大姑娘小媳妇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卫家的公子,只有温凝儿面带微笑,沉默不语,兀自洗自己的衣服。她也挺好奇她们口中说的这位卫家公子的,只是,卫书父子是刚刚搬过来的,还没有见过,她们甚至连卫家公子叫什么都不知道,梅娘和姜黄色裙子的姑娘只是运气好,在一次洗衣服的途中恰好看到卫书出门。
那三个人洗完衣服就端着盆子回去了,临走前,那个红裙的女子对温凝儿说:“凝儿妹妹,你慢慢洗,我们先回去了。”
温凝儿微笑着应了一声:“哎。”
到了晌午的时候,日头当空,温凝儿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这才洗完了今天全部的衣服。
温凝儿把衣服收好后,端着盆子准备回家,路过卫家的门口,她不由得停下来看了一眼,只见,大门紧闭,像是没有人住一样。
她前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充满磁性的少年喊住了她:“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温凝儿蓦然回头,看到卫家儿郎卫书一身玄色劲装像一棵青松一样挺直的正站在她的身后,卫书三千青丝用一根发带随便一扎,束在脑后,真如梅娘她们所言,生得俊俏,眉目如画,风神疏朗。这一眼,瞬间惊艳了温凝儿的少女时光;这一眼,此去经年,满眼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