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苍国一直有个规定就是:皇子犯法,一律是皇上本人亲自来审,不可以送去大理寺。
果然,陈景渊犹豫了。想了许久,陈景渊答应了陈尔雅的要求:“好,明日,我就替皇兄作证。”陈景渊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陈尔雅目送陈景渊离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也许只是一时选错了路,误入歧途,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回头,或许还来得及。只是,陈尔雅万万不会想到,这是陈景渊此生可以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做了这件事,也算是他弥补了对陈尔雅的亏欠,他给他,确实带来了不少伤害,陈景渊如此做,是良心未泯,他的心里,当初也只是为了虞燕飞,并没有真的怨恨陈尔雅。
陈景渊刚走,卫无情来到了墨染殿,他看到陈尔雅坐在凳子上一语不发,脸色虽然还是苍白没有血色,但眼中的神情却略显冷漠。
“殿下,身体虚弱就不要在这里坐着了。”卫无情低声对陈尔雅说。陈尔雅还没有发现卫无情进来,他看到突然进来的卫无情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不让人通报就进来了?”陈尔雅没有回答卫无情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回殿下,现在整个墨染殿都是陛下派来的侍卫,殿下殿中的太监早就被遣走了。”是了,是他一时忘记了,陈煊怕陈尔雅逃跑,把墨染殿的太监全部遣散,只留自己的侍卫看守他,进来的人如果带着他,就会拦下。他已经被软禁了,现在的墨染殿已经不是他的宫殿了,而是个华丽的牢笼,刚刚到来的陈景渊和现在的卫无情都是来狱中“探望”他的人。
陈尔雅点点头,起身准备回榻上休息,卫无情赶忙过去扶他。陈尔雅在卫无情的扶持下半躺在床榻上:“你找我来何事之有?”卫无情叹口气说,“明日的审问,殿下准备如何回答?”
“还能如何回答?父皇他已经不相信我了。”卫无情听罢,以为陈尔雅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接受明天的审问的,他暗暗握紧拳,心想绝不能让殿下这样蒙冤而死,可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
“明明知道殿下是无辜的,臣却无能为力救殿下于水深火热之中。”卫无情略显愧疚的说。陈尔雅听罢,心中顿时涌进来一股暖流,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孤身奋战,他还有为他出谋划策的好兄弟们,默默在背后支持他的母后,悄悄关心着他的虞燕飞,他绝不能让他们失望,也不能让他们的努力白费。
“谢谢你,无情,刚刚陈景渊来过了,我从他嘴里套出了一些话。”陈尔雅把陈治如何眼睁睁见死不救和陷害他的话对卫无情说了一遍,卫无情马上猜测出陈尔雅这次被陈煊怀疑起兵造反就是陈治和他母亲在陈煊面前说了陈尔雅的坏话。
“他说,他明日会在朝堂上为我作证,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只有拼一拼了。”陈尔雅其实并不怕死,他只是害怕死的没有价值,更不想背上起兵造反的罪名去死,他还没有完成程君怡的心愿,登基为帝;他还没有看着自己的皇弟陈尔瑜长大成人;他还没有与心上人去表白,娶她为妃;他还没有在陈煊面前揭开杨琼妃和陈治那阴险的嘴脸,所以,并非是他怕死,只是这样死了,未免太没有价值。
“到时,臣也会尽力帮殿下开脱的,殿下放心吧。”卫无情的眸中迸发出一缕坚定的光芒,陈尔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卫无情的手。
竖日,晨曦笼罩整个碧禧宫,陈尔雅刚用过早膳,就听到陈煊身边的执事太监唤他马上去朝堂上接受审问,否则立刻关入大牢。
陈尔雅应下,找了件素色衣袍换上,将发束好,随后才跟着太监去往宣武殿。一路上,太阳很是炙热,正直夏末初秋,快走到末尾的夏季似乎是要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释放出来,以便告别这个季节,等待下一年的到来。陈尔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前渐渐有些模糊不清,他的步伐也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