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夏知了只当他是一个普通人,可是陈越心里却是带着目的来的。
他看着夏知了,面带微笑,目光却是一寸一寸的将她看在眼里,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没错,陈越怀疑那个选择。
倒不是怀疑那个选择的真实性,他是怀疑那个选择会不会有什么凑巧或者误会的地方。
而他这样的心思是在和景和一夜情之后就存下了的。
他没有告诉黎京泽这个猜测和想法,他对他也是存了戒备的。
合作,利益共同则为合作。
可是,目的分歧,这合作也是可以说散就散了的。
黎京泽终究是黎家的人,陈越无论如何不可能对他放一百二十分的心。
所以,他想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多想一步为好,便来找夏知了了。
他自己来,自己得到的消息,总归是比通过被人的嘴巴知道的要靠谱。
和景和的一夜情,陈越一直是本着偶遇的想法故意而为之的,她本以为景和也是一样,可是那天晚上她借着醉酒故意不让陈越做安全措施的行为就开始让陈越怀疑了。
他后来思来想去,怎么向都觉得不太对。
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那一晚景和的神态和话语,虽是意乱情迷,但是也不妨碍她恰好暴力了几分真情绪。
景和很着急,好像这一夜情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一样。
陈越回来以后观望了几天局势,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便一边让人悄悄跟着景和以观后续,一边想着寻个由头来探探。
黎耀灵那边他暂时接近不了,便来找夏知了了。
“陈先生,请问您是想咨询哪方面的问题呢?”夏知了看他不疾不徐,言辞有力且情绪稳定,不像是有需要心理帮助的样子,便率先开口问了一句。
“我主要是想咨询一下关于非引导性催眠,因为我本神也只是在学术周刊上看到相关的报道,具体适用于什么样的情况还是想听听夏医生的见解。”陈越温柔而认真的说道。
像这样来咨询的人也有很多,夏知了也不奇怪便大概给他讲了讲治疗的流程和适用的病症。
陈越认真的听完,然后想了想接着说:“可不可以对一个睡着的人悄悄的进行治疗?”
“这个……”夏知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从前偶然发现黎耀灵的梦魇,然后每晚等着他熟睡然后悄悄对他尝试着安抚。
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忽然一下子被这样的回忆涌进来,心里那些盘根错节的疼痛感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夏知了猛的摇摇头,然后按着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陈越看着她,眸色一紧,然后迅速恢复正常,急忙关切的问道:“夏医生,你还好吧?”
“我没事,有点闷。”夏知了急忙站起来打开窗户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然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再次坐定,夏知了便已经将自己的思绪和情绪都调整好了,她接着刚才陈越的话头继续问:“理论上来说可行,可是按照人道主义和我们这一行业的规矩来说,不行。”
夏知了有些抱歉的笑笑,然后看着他继续解释道:“即便是对未成年的小孩子,心理治疗也必须在征得本人同意的前提下才能进行,若是违规操作,会被心理协会取消行医执照的。”
“实在不好意思,我其实也知道应该不可能,但是没办法,我妈妈他太固执。”陈越缓了缓神色,然后接着解释道:
“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妈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留下了阴影,但是她不相信这些,然后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寻求过帮助,拖到现在已经很严重了。
她每晚都睡不好,经常半夜惊醒,我让她来,她又不相信这些,我也只能想个这样的办法帮帮她了。”
陈越脸上挂着几分歉意,却还是得体而礼貌的样子。
夏知了看着他,无法确定他说话的真假,但是起码他的脸上看起来很真切。
本来想直接回绝了他,但是看着他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于是想了想便拿起一张便条写上了自己的电话,然后递给他:“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需要帮助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不算我是夏医生,就当我们是个朋友帮忙,如果您母亲情况不好,就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越接过她的边条,站起身对着他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然后这才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告别了夏知了,陈越便离开了。
他坐在车里,拿着手上的便条,看着夏知了新秀的字迹,想起之前的种种和之后的筹谋,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