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了没办法,她好像逼着自己一般,伸出一只手,可是,刚碰了卷宗一下,便好像被火烧一样,迅速缩回。
王伯允也没有催促,他只是这么拿着卷宗,一直等着,态度坚定而温柔。
“呼~”夏知了不断的做着深呼吸,然后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咬着嘴唇,转过身来,迅速的拿过卷宗,那动作很快,就好像害怕自己后悔和退缩一样。
夏知了开始看卷宗的时候,王伯允便起身出去了,他背靠着门,点燃一支香烟,兀自抽着。
香烟刺鼻的味道在他周身蔓延开,旁边走廊镜头的窗户印着几只斜斜耷拉下来的竹子,远方的月亮皎洁而安静,整个窗景甚是好看。
王伯允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手指间的烟头忽明忽暗的闪着红光。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这宁静的黑夜。
王伯允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看起来像是准备进去,可是几秒钟之后,他又迅速站定,没再动。
王伯允虽然人没有进到房间,可是,他从这声音就可以判断,夏知了已经考完卷宗了。
没错,卷宗的内容和夏知了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去过了卷宗是真实的,那么,当年那起报道中的案子便是真实的!
一字不差的真实!
至于夏知了口中那样优秀美好的少年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以及,卷宗的内容明明和新闻报道上的一模一样并无出入,那么黎家为什么要把这卷宗藏起来……都还是巨大的谜题!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着王伯允,他没有答案,也暂时找不到答案。
王伯允在门外听着夏知了原本凄厉的惨叫现在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哭喊了,他继续点燃了一只香烟,还是没有进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他不忍心罢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此刻夏知了信念崩塌模样,光是这样想想,他都要心痛得无法呼吸了,何况是进去看着!
亲眼看着她悲痛欲绝,看着她歇斯底里,看着她哭嚎痛彻!
王伯允做不到。
夜晚来得很快,只要太阳一落山,很快便从繁华谢幕然后到达静谧。
而太阳东升西落从不缺席,地球永远自转公转从不出错。
一个地方进入了黑夜,便一定有另外一个地方进入了光明。
A市的早晨是繁华而热闹的,六点半一开始,学生上学,成年人上班……整个巨大的城市便开始忙碌的转起来。
黎京泽从来都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自律,他每天六点起,洗澡运动吃早餐,然后才开始做其他。
今天也不例外。
所以,当黎京泽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之后,听到桌子上手机振动时,已经可以头脑清晰的接起电话了。
“喂。”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黎先生,人,我已经给您找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熟悉,黎京泽迅速就反应了过来。
“嗯,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黎京泽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回答道。
“随时都可以,您定时间。”电话那头的男子说道。
“八点吧,老地方见。”黎京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水鬼手表,然后说道。
“好的,黎先生,八点见。”
黎京泽挂完电话以后,便快速弄好出门了。
同样的夜店,同样的包房,黎京泽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环顾着四周,想起上一次在同样的地方,顺利的做成了第一笔,就只觉得心情很好。
“咚~咚~咚~”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黎京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答道:“进来。”
随着门开,屋子里吹进来一股微微凉爽的风,黎京泽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穿着皱皱巴巴已经洗得泛白的外套,整张脸上毫无血色,步履平淡的走进来。
随后一个高壮的男子顺手关上门然后走进来,站在男子后面。
男子毫不畏惧的站在黎京泽面前,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张茶几。
黎京泽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子,眉头微微蹙起来,脸上有些疑惑。
过了几分钟,黎京泽转头看着那个高壮的男子,挑挑眉毛,有些轻淡的说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黎先生,这绝对是最好的人选。”男子好像已经料到了黎京泽的态度一般,冷静的说完,然后拐了拐一言不发沉默的男子,低声对他说:“拿出来吧。”
黎京泽的视线随着两人的动作从高壮的男子身上转移到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
只见男子面无表情,从皱皱巴巴的外套里掏出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白纸,还有一封信,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