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了很平静,说起祝云旗的时候,眼神遥远而温柔。
王伯允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夏知了还没有说完。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她继续说。
“我和黎耀灵的婚姻,纯粹是交易,我爹和他爹,就这么决定了。
结婚当天我们俩都逃婚那事儿我相信你也在新闻上看见了。
呵~
现在想来也是缘分了,我们俩逃婚逃到了同一个地方。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受害者叫黎禧乐,是他妹妹,所以我同意了。
我一开始和他结婚只是因为想要找到祝云旗死亡的真相而已。”
夏知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然后接着说。
“我之前就知道,这个案子的第一份原始卷宗被人拿走了,不在档案袋里。
后来,我又意外知道,那份卷宗被黎禧耀灵放在了酒窖里。
今天,我把它拿了出来。”
夏知了说完,看了看旁边的那个酒瓶,没再说话。
王伯允没有问她怎么做的这一切,也没有问她所知道的那些信息,究竟是谁告诉她的。
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默默升起了一点希望。
“如果,如果夏知了和黎耀灵因为这件事结束了,那么自己……”
他承认自己很自私,可是,他无法遏制这种想法,也不想遏制。
感情这种东西,可不就是全世界最自私的吗!
“你看过了吗?”王伯允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着那个酒瓶问道。
“还没有。”夏知了摇摇头,然后将他酒瓶拿起来,放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我不敢。”
夏知了低着头,几缕头发从耳旁垂了下来。
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顿了顿,接着张口说:“我不敢看。
我害怕……我害怕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
王伯允看了看她,然后伸手一把抓住酒瓶,想要拿过来。
可是,夏知了反应也很大,下意识的护得死死的,惊恐的瞪大双眼,嘶哑着声音大喊:“你干什么!”
“我帮你!”王伯允语气很坚定,丝毫没有准备松手的意思:“既然你迈不出这一步,我帮你。
东西你已经拿出来,我根本不敢想现在的黎家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我们得先看过卷宗再做决定。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得看过才知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一切都是谎言,那么,我们要还祝云旗一个清白,还有很多路要走。”
王伯允语气缓和了很多,将自己的担忧一一说出来:“我已经尽量在躲了,尽量不留下信息和足记,可是,我还是没有把握,黎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找到这里。
时间真宝贵,我们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知了,你已经完全站在这条河中了,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不要犹豫,不要再抱有不舍和期待了。
打开它,你才能知道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王伯允话,不否认有些私心。
他句句都在提醒着她,她和黎耀灵已经回不去了,以及她和黎家人此刻已经是站在对立面了。
“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伯允话起了效果,总之,夏知了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然后另外一只手也放松了力气。
王伯允趁机将那个酒瓶拿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发现瓶子里确实有几张卷起来的纸。
然后,他看了看瓶口,发现木塞是完整且完好无损的。
手边没有开瓶器,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把瓶塞拿出来。
所以,想了想,王伯允便将酒瓶倒过来,拿着瓶颈的部分,然后咬咬牙,猛的往地上一敲。
“砰!”瓶子与地面撞击发出一声巨响。
墨绿色的玻璃碎片,大大小小,厚薄不一的散落在地上。
夕阳的光从窗户照进来,一缕一缕的照射在碎玻璃上,折射出绚丽的颜色,然后投射在墙上。
斑驳的光影印在白色的墙壁上,像一副绝美的壁画,炫彩而悲壮。
与此同时,A市已经完全黑透的夜里,整个城市都很安静。
黎耀灵病房中生命检测仪发出规矩的滴滴声,老爷子在另一个房间休息,李叔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而黎耀灵,也在经历了漫长的沉睡以后,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