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好像商量好的那样。
夏知了和黎耀灵都沉默着,对昨夜那件事,绝口不提。
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终究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至于这颗种子日后是开成黑色的还是红色的花,那便要看往后了……
回程的飞机已经在途中。
南非的那纯粹而又热烈的蓝天白云已经随着经纬度的跨越而越来越远了。
秋天来了,即便是初秋,也渐渐有了凉意。
飞机落地的时候,夏知了像一个敬职敬责的助理一般,一直与黎耀灵保持着疏远而客套的关系。
“以后都会这样。”夏知了在心里告诉自己:“忘了那件事,做好助理,要更努力的去想办法,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这就是她痛哭一场以后,看着镜子里浑身吻痕的自己,对自己说的话。
黎耀灵又何尝感受不到,可是,他无可奈何。
俩人一路无话,回到家里。
夏知了像平常一样到点做好晚饭,吃过以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从夕阳西下,到夜色沉沉。
夏知了已经把这件小卧房当做自己的房间了。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进来,然后好好布置了一番,现在这间小小的卧房已经完全没有了一开始那种冷寂的样子。
它温馨而温暖,一看就是个鲜活的女孩子的房间。
黎耀灵的房间在整个宅子的顶楼,整个顶楼都是他的房间。
说是卧房,可是,这规模也堪比一个完整的单元房了,空间很大,什么都有,一应俱全。
夏知了住的这件小小的卧房也在这个大格局里面,传说是前主人用来屯里私人物品的房间。
房间的位置位于边缘,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间小小的阁楼,有斜着的大片天窗。
夏天可以躺在**吹着凉风看满天星斗,冬天可以看孤冷而皎洁的冬月。
别人可能嫌小,可是,夏知了重新布置了一番以后,这脸找房子拥有了温暖的床,柔软的小沙发,还有一个小小的投影,可以窝在**一整天追剧,自由自在,她住得很舒服。
秋天的夜,比夏夜多了那么几丝萧瑟的味道。
夏知了算着时间,盯着天窗,数着星星,等着时间到来……
一颗,两颗,三颗……不知道数到几颗的时候,夏知了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于是随便批了件外套,便立刻爬起来冲出去。
“是他的声音……”夏知了在心里念叨着,刚走近黎耀灵睡房的门,她就看见黎耀灵浑身痛苦的身姿。
他闭着眼,仰着头,身体以一种不大的幅度,艰难的挣扎着。
额头青筋爆起,浑身上下都是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很显然,他不是不想挣扎,而是无法挣扎。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禁锢着他,让他无法释放自己的痛苦。
夏知了不睡觉等了一晚上,等的就是这件事。
要做好的事情,也包括这一件!
她一定要治好黎耀灵,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自己。
她要给自己铺路!
夏知了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向从前每一次无意识引导催眠那样,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给他力量,不断的用语言引导他。
可是,黎耀灵这一次的反应很激烈!
他不仅没有平复下来,反而愈发的痛苦,好像一个从未得到的爱的孩子,原本已经抱着一颗死寂的心,可是,却忽然有人来,给了他那么一点点爱。
他的心便如同久旱的沙漠一般,终于得来一滴甘露,可是,这滴甘露又再一次消失了。
而现在,那滴甘露又来了,这颗心便怎么也不肯放手了。
他那样再一次被垂爱的惊喜和随时恐慌要失去的战栗,相互交织着,让他无法冷静。
“对!就是激动!”夏知了撑着身体,仔细的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她判断得出来,黎耀灵这番激烈的反应不是应激,而是激动!
“可是,我一直在坚持,没有中断过……”夏知了呢喃着。
因为如果催眠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律,比如每天都在同一个时刻进行催眠,或者每天都在同样的地点催眠,那么这些不断重复加强的部分就会给被催眠者带来安全感。
可是,除非彻底病愈,不然,只要催眠一中断,被催眠者就会产生比原来更加强烈百倍的伤害和不安全感。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治疗中被称为二次伤害。
“对了!昨晚!”夏知了硬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就是昨晚中断了催眠!
黎耀灵的手在自己手心,越来越湿,她感觉得到,黎耀灵出了很多汗。
夏知了低头看着黎耀灵,她的心便又柔了下来。
她咬了咬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俯下身子,以一种母亲的姿态,将黎耀灵整个人搂在怀里。
然后将嘴巴凑到他耳旁,低低的呢喃:“别怕,我会保护你,你看,我已经将你搂在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