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到这话,苏唧唧想到的不是果子心里的那份师徒之情,而是更深一层的东西,且,为什么叫月儿?不是叫果子吗?
苏唧唧正好奇着,就看到果子阴沉着脸,“闭嘴,你没资格说他。”
蔡弦笑了,没笑两下就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使得这一声笑都不完整。
只听他道:“你喜欢师父,但师父不喜欢你——”
没说完,那边果子就忽然打碎了一个杯子,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碎片对着蔡弦的脖子,深深地划出了一条血痕。
若是再用力点,大概就能让蔡弦一命呜呼。
蔡弦倒是不在意,“来,杀了我,让师父看看我们是怎么自相残杀的,我相信师父看到,肯定会很失望。虽然他不怎么待见我,但对他来说,这些师徒情谊师兄妹情谊最为看重了,你说呢?”
果子攥着碎片的手果真在发抖了,好像有点迟疑,但没几秒就露出一个诡异且阴森的笑,“师父一直都后悔没能把你带走,你说这些都没用!”
说完手上用力,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苏唧唧及时地抓住了她。
果子立马冷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苏唧唧什么都没说,眼睛都不在她身上,只看着蔡弦脖子上那条不深不浅的血痕,发现没真的伤到动脉不会立马死人,就松了口气,“果子,他都中毒了,都快死你了,你还要杀他吗?而且,我虽然不知道你师父是谁,但也觉得,你师父不会喜欢看到你们俩自相残杀。”
果子猛地推开苏唧唧,厉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想阻止我!连你都要阻止我吗!”
苏唧唧被果子这用力一推差点就一头撞到背后的柱子,但她踉跄几步就稳住了脚跟,意外地看着面前略显陌生的朋友,“果子,你知道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吗?”
她当然知道一命填一命天经地义,可,果子实在是不太对劲,关键是人家蔡弦都快要死了。
果子双手垂在两边,握着的瓷片残留着血。她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走出了驿站。
在果子前脚刚走,苏唧唧就往蔡弦那儿扔了一颗药,随之就带着妖王,头也不回地跟上果子。
刚才果子在厨房里弄断肠水时,苏唧唧就拿着锦囊在旁边看,偷偷地从里头弄了几颗救命丹药。她也不是要跟果子作对,只是莫名地想要救蔡弦,且她也不想看到妇人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跟上果子后,果子已经平复了心情,正抬头看天。
“师父很喜欢看天空,我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但是他从来不看我。”
“其实我知道,那天蔡弦不是真的想杀师父,而是师父觉得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神医谷历代谷主,才会扑向蔡弦的剑。”
“师父死后,我在他房里发现了一封信,是留给我的,我看了后,才知道师父早已经发现我对他的心思,蔡弦会忽然想到去西域学巫术,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对了,我骗了你,我不叫果子,我叫祁如月,是神医谷现任谷主。”
这批信息量实在太大,苏唧唧好半天才能完全消化了。
从听到蔡弦说祁如月还不能忘记师父的那个口气起就知道祁如月对她师父的感情,却不知,蔡弦会变成这样是跟祁如月也有点关系。
而祁如月会用别名骗她,她倒是能接受,行走江湖,谁会没有几个防备之心了?
苏唧唧握住祁如月的手,“走吧,你的仇已经报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祁如月看着被握紧的手,自从师父死后,都没有谁关心过她了,而面前这个叫苏唧唧的世外高人,是个例外。
她忽然笑了,“不愧是你,连想法都与众不同。”
苏唧唧一脸问号,怎么了?她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吗?
果子……不,该叫祁如月了,没有给她问话机会,就道:“走吧,去找那家伙去。”
苏唧唧忽然一阵肚子疼,捂住肚子道:“哎,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在听说体内混进了一条蛊虫后,有那么瞬间她是觉得恶心反胃的,但仗着果子是个神医谷谷主,心想着肯定很快就解决,没想一来二去就忘了这桩事。
果子显然也才记起来,忙从锦囊里取出了一颗药就扔进了苏唧唧的嘴里,道:“我暂时不吃了,看能不能把我体内的蛊虫给逼出来吃掉。”
苏唧唧忽然想起来了,果子体内还有别的蛊虫导致身体变小,而那食妖蛊什么都吃,会不会也把之前的蛊虫吃掉?
“那蔡弦呢?他如果用了食妖蛊……”
果子道:“他已经不是神医谷的人了,生死与我无关。”
这是从此不再往来的架势啊?好歹曾经是师兄妹,果子看着好像对一切无所谓,但是生气起来也是挺可怕的。
祟王却是失踪了似的,连影子都不见了。
她们已经回到了城里,脆脆香的老板认出了果子跟苏唧唧,连定金都省了,大手一挥就让两人直接进来,该吃吃该睡睡,贵宾服务招待着,一点都不落下。
刚好有个富商看到了,心中不满,“怎么回事儿,我让你们上菜你们这么久,她们连个铜板都没给你们就特别待遇,你们是歧视外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