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平时一起偷鸡摸狗时默契的很,此刻也是一样,不约而同地朝着李容鹤逼近。
李容鹤哪能不晓得他们的心思,只是……
他翻开外衫,大力将缝在一起的对襟扯开。
两个儿子目瞪口呆,他们看着李容鹤手里的荷包,这才知道,老头子竟然是自己藏了钱的。
李容鹤抬起仿佛瞬间苍老的脸,浑浊的声音里尽是孤寂。
“我知道你们兄弟二人攒不住钱,就替你们先保管着。”
这些是他所有的积蓄了。
“现在,我给你们。”
“我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你们的母亲。”
两个儿子对视一眼。
老太太身子虚,一直吃的就少,平日里又总是惯着他们,不会妨碍他们做这做那的,带着倒是没什么大毛病。
至于眼前这个老头……
李容鹤把荷包抛过去,眼里的孤寂已然是化悲愤为力量,比之从前,又硬又无情。
“我会自己走,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他自己走,总比遭了两个儿子舍弃来的好听。
“后来我便一路饿着一路走,身无分文地走。”
老人家说起这段过往时脊背挺拔,如一棵上了年龄却仍然骨节硬朗的青竹。
姜妩叹了一口气。
“老先生有骨气,有底线,也有原则,所以,必定应有奇遇,此番际遇,姜妩佩服。”
她说的是实话。
或许,因为她也曾遭过自以为是的绝境,也曾从那方炼狱里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爬出来过,所以她很能感同身受。
“还真让你这丫头给说中了。”
沉重的语气一晃而过,老头还是那个老头,打笑着道,“后来我快饿死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支车队。”
“那支车队似是从异域而来,反正不像是中原人打扮……”
他还记得,那车队里有一个样貌极美的女子,月光之下,她脸上围着若有似无的轻纱,明明是一席白裙,却仿佛染上了寂静沙夜的流光溢彩,恍若下凡的九天神女。
而他,因为碰巧会解车队人马忽然中的一种奇毒,就被留在了车队里,就这样从此远离家人,一面漂泊一面游**,最后,落脚在了现在的东陵。
“师父。”
楚珩也是头一次听老头子说这段往事,一边抹着眼里的泪一边直呼,“你好惨啊师父,你比我还惨!”
“去你个臭小子,滚出去!”
李容鹤十分健壮地飞起一脚。
气氛一时间便缓和了不少,只是李青瑶却觉得自己仿佛置于冰窖当中,与周围的温声笑语格格不入。
她是老头的孙女……
是他大儿子的孩子。
可是,按照刚刚李容鹤所说……
李青瑶慌的浑身是汗。
他父亲可是动过弑父的打算啊!而她还颠颠地跑过来认亲?
她不会被赶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