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摸摸肚子。”唐医生泛起温暖的笑意，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来。

甚至体贴的将手心合拢，搓了搓，待掌心温暖一些之后才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小家伙很爱动呢。”唐玖俯下身来，夸赞了一句。

春烟的心里却有一阵不详的预感，宝宝一向是安静的，除非在她情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才会踢一踢。

唐玖不经意间轻轻一转掌心，随后将她的衣服放下来，春烟登时一阵恶心，却也没多想，又谢了谢，才约了下次检查的时间，准备出去。

她刚踏出唐医生办公室的门口，还未走到走廊里，一阵撕心裂肺的腹痛立刻传来，她疼得寸步难行，扶着墙壁，豆大的汗珠滚落。撑着一口气，准备回头去问唐医生，唐玖早已经到了她身旁。

“唐医生，我好疼……”春烟说话时，已经很艰难了。

连呼吸都痛。

她死死的护住肚子，生怕孩子有什么危险。

“禹小姐，你哪里痛？”唐玖装糊涂，关切的询问着。

“我分不清……肚子、小腹、胃，都绞痛成了一团。”春烟痛的眼泪坠下来，两只腿开始打颤。

“禹小姐，当母亲没有不痛的，这是正常反应。”唐玖停止了腰身，嗓门却大了起来。

“我……”春烟抹掉眼泪，艰难的祈求：“我只怕孩子会有事。”

“孩子不会有事。”唐玖看着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她的语气也更严厉：“我们在战场上，可是见过真刀真枪的，子弹打穿了皮肉都没喊一句痛，禹小姐怀个孩子，就大呼好痛，可能您是金枝玉叶，跟我们不一样吧！”

小护士们层层围着禹春烟，忍不住指指点点：

“现在就这样怕疼，到时还生不生啊？”

“听说禹小姐是北平戏班子里出来的，难怪这么娇贵，你看那些唱戏的，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靠卖笑为生呢！”

“唐医生是华夏最好的医生，她替您诊治，您都受不了，恐怕以后也没医生敢收了吧？”

春烟疼得意识有些模糊，她扶着墙，最后还是站立不住，痛得跪了下去，蜷缩成一团，趴在地上。

耳边的嘲笑声，越来越远，她好想念母亲，思念颜酌，思念舅舅。

她想回家，想找爹爹。

茅衷寒的出现，让周围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唐玖一脸委屈的望向他。

“禹小姐今天来医院检查，本来医院可以随便安排医生，我知道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我怕有什么闪失，所以亲自接手。才替她号了号脉，不知怎么突然腹痛成这样，我这边检查的结果没有什么问题啊！”

茅衷寒知道春烟不是会演戏的人，哪怕她故意伪装都会漏洞百出，此时的她跪在地上，抱着肚子，想必是疼得忍不住了。

半年不见，她又瘦了许多，他忍住巨大的思念，低声骂了句：“丢人现眼！”

春烟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咬着牙，想要站起来走回去，试了一次，却腿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她只能在地上爬，磨得膝盖也破了，才爬了两步，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