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茅衷寒却在身后叫住了他,“顾老板,既然来了,别急着走,多住几日,叫我太太陪你在这转一转。”
茅衷寒说得一脸真诚,但傻子也明白,这话他不能接。
“多谢茅委员将荣福堂的剧场在香江撑起来,剧场的建立不容易,我得尽快赶回去,座儿都等着呢。”顾轻拎着箱子,孤零零的站在破落的老街中央,看着对面的春烟和茅衷寒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不急于这一时,怎么也休息两日再走。不知道顾老板可愿屈尊住到我家里?”茅衷寒再次邀请,大度的尽着地主之谊。
“多谢,我已经找到了旅馆,明早要赶飞机,便不叨扰二位了。”顾轻鞠了一躬,转身朝着老街慢慢的走。
茅衷寒知道春烟必定忍不住会去找他,哪怕把她囚禁起来,她也会想方设法的去见他一面。
顾轻就像是她的毒瘾,离得远了思念,离得近了,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嗅嗅他的味道。
而他也拦不住她,毕竟他晚上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答应了她一年为期,他希望他能努力做一个让她信赖并且认可的丈夫。而她也能做一个安分守己,知冷知热的妻子。
“你去送送顾老板,他千里迢迢的从香港赶过来。”茅衷寒嫉妒的眼神,春烟却看不出分毫。
哪怕是他的试探,春烟也宁愿未通过他的考验,去看一眼顾轻。
哪怕,只是看看。
毕竟,再次分别,又不知是十年还是八年才能再见了。
她在茅衷寒刀子一样的目光中,消失在老街的尽头,缓缓跟在顾轻的身后。
直到看见他进了一间破旧的旅馆,才蹑手蹑脚的踩着木梯跟了上去。
房间里的门没有关,他将箱子放在脏兮兮的地板上,背对着她,两只手撑着桌子,流下一身冷汗。
他不能流泪,眼泪流到心里,就只剩下汗水从额头细细密密的渗出,再由脸颊滑落到下巴,滴在桌子上。
他的心是热的,但汗是冷的。
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的瞬间,春烟已经撞到他的怀里,抱紧他仰头望着他一双眸子。
很快,她就放开了,规矩的退到一旁。
她一直在后退,身后是楼梯,顾轻怕她跌空了,拉了她一把,“小心。”
他又说:“你现在有了身孕,凡事要小心谨慎。”
春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下意识问了句:“身孕?”
春烟只稍稍迟疑了半刻,顾轻就知道,她寄给自己的信,被掉包了。
能动他信笺的人,只有白凤娇。
他突然觉得是自己对白凤娇太好了,以至于她如此放肆,竟敢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