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一口气跑到医院里,一连多日的委屈终于找到发泄的对象了,贱人露出了狐狸尾巴,她非要将春烟那张虚伪的面孔撕碎。
圣玛利亚医院的黄昏,万物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黄晕中。
照例有两个值班护士在轮流照看着顾轻,他躺在**,腿上的麻药刚过了药效,丝丝拉拉的疼着。好在有春烟写给他的随笔,就是他最好的止痛药。
“吾爱的卿卿,护士小姐不准我进去看你,怕感染了伤口,我给你煮的南瓜粥你吃不到了。我很乖,没有违反医院的规定。我很担心你,也很想你。你要坚强,勇敢,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那时我要好好亲亲你。最爱你的春烟。”
顾轻拿在手上,不知道反复看了多少次,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还是不舍得放下,一会儿放在脸上,嗅着上面的墨汁的味道;一会儿忍不住再拿到眼前看一遍。
“放开!让我进去!”顾小对着两个护士开骂,护士知道她是顾先生的妹妹,毕竟从顾先生刚坠台被送过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旁照顾着。
顾小强闯,谁也不敢拦,护士掂量着已经是第二晚想必没什么大碍了,便没有硬拦。
“小小?”顾轻将信笺放在枕边,微微惊讶的偏头看她。
“哥!”顾小委屈的趴在他的床边,“你才住了院,禹春烟就背着你去偷人!”
“小小,我不许你污蔑她。”顾轻有点生气,身体还是虚弱无力,呵斥了她一句。
“可惜你看不到!禹春烟又跟郁老师约会去了,柔情蜜意,说不定又密谋着去私奔呢!”顾小信口开河,全然不在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谁叫禹春烟背叛她哥,还和她敬重的郁老师搞在一起。
顾轻拔掉插在手背上的针头,药液立即顺着滴管一路流到地上。
他撑着身子,艰难的爬起来,腿上的伤口才愈合,稍微动一动,立刻疼得他冷汗直流。
“哥!你要做什么!?”顾小惊恐的看着他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站在地上,去衣架上取他的大褂。
“哥!你……”顾小快要被吓疯了,看着哥哥一脸平静,将大褂套在病号服的外面,系上了扣子,缓步走了出去。
顾小在后面匆忙跟上,小护士看见顾先生下了床,都仿佛见到了恶鬼一般,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顾先生,您!您……”
顾轻仿佛没听见一般,看向身后的顾小:“你不是说春烟在偷人?带我去看看。”
顾小快要被吓哭了,她一把拽住顾轻的袖子:“哥,你现在不能下床,伤口会撕裂的!”
她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只是指责自己太难,怪罪别人却很容易,她将这些一股脑的都推到了春烟的头上。
都是这个贱人,害得她哥哥再次情绪失控的。
护士知道劝不住,早已经跑去了费医生的办公室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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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交了房租,不想多做停留,拎了个箱子,将自己还能用得到的旧物一一装好,早早的跟郁介霏并排下楼。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郁介霏替她拎着箱子,停下脚步来,告别要有仪式感。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春烟接过箱子,一脸真诚:“多谢您,郁老师。”
郁介霏打趣的笑笑:“你和我说了几次谢谢,都是嘴上说说,有什么意义?”
“郁老师,”春烟停下脚步来,“您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万死不辞。”
“拥抱一下吧,作为告别的仪式。”
春烟诧异了片刻,还未开口拒绝,郁介霏已经揽住她的双肩,轻轻抱了她一下。
身后传来大力的关车门声,春烟下意识的推开郁介霏,回过头去,正看见顾轻穿着大褂从车上下来。
大褂的袖子挽起一截,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病号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