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立刻表示:“师父,我第一个去画!”
真香!
因为他想跟顾轻一起登台唱戏啊,不让他唱戏,他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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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早上起床就觉得头重脚轻,不知是不是昨晚的一场雨下得太急,她一时贪凉,不肯关窗子,结果早上起来就有点感冒了。
拖着沉重的身子去画馆,生病也不能阻止她赚钱,何况今天还接了笔大生意。
荣福堂的戏班子百十来号人集体找她作画,法币数的手都僵了,手腕握笔握得生疼。
排到颜酌的时候,他直接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春烟拿掉他放在自己额上的手:“天气太热。”
“热个屁啊,去医院。”颜酌将她一桌的画笔和报纸全收了起来,回头瞅了一眼她:“自己去还是我扛着你去。”
春烟看了一眼窗外的顾轻,低声祈求:“我好久没见着舅舅了,我画完他就去。”
“唉!”颜酌无奈,替她揉着手腕:“行,那你别画我了,我自己随便涂两笔,反正爹也不会看。”
春烟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目光又迅速收了回来,去看窗外的顾轻。
他站在光线的交错间,靠在墙上,手指间夹着烟,正在漫不经心的吞云吐雾。
一霎那僵住,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颜酌本想跟她多待一会,又想让她早点画完早点休息,才松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顾轻看见他出来,微微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就画完了,一支烟刚点燃,才燃了一点。
春烟坐在里面,看着他的背影,并不急着进去,还在慢吞吞的抽着烟。
头晕愈发剧烈,看着房间里的陈设,竟有些晃动。
一支烟燃了半根,他按灭了烟头,洗了洗手,才走了进去。
春烟早已经跑到了洗手间掬了一把水拍在脸上,清醒了不少,也将即将涌出来的眼泪一起擦个干净。
顾轻坐在椅子上,从前他或在台上,或趴在她房间的桌子上,或赖在她**,等着她去画他。
像现在这样,坐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椅子上,甚至不知该把手放在何处。
原来为他画画,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特权。
在南京时,她也为那个男人画了无数张的画吗?
“你不看我,如何作画?”
顾轻见她始终低着头,一眼也不看他,也许他生了一场病,变老了,也变丑了吧,让她厌恶到不想再看一眼。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半倚在椅子上,说不出的苦涩。
“我……”春烟无法回答,她不需要抬头,也能描摹出他的眉目。
毕竟这张脸,在她梦里,也在她心里。
“我现在变得很丑吗?让你都不愿意看一眼。”
春烟悄然抬头,泪水立刻模糊了双眼。依旧是那个谦谦如玉的公子,他如果变丑了,那么她就是钟无艳了。
“你生病了?”顾轻从椅子上站起来,半跪在她面前,用手背试了试:“你发烧了。”
春烟一滴眼泪落下来,滴在画上立刻晕开,她用手去蹭,越蹭越模糊。
“我把画搞砸了,明天再重新给你画一幅。”
头晕愈加剧烈,她靠在顾轻肩上,浑身酸痛,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