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是持枪握剑鲜衣怒马的手,是在战场上开着战机和坦克的手,如今连枪都握不住了。
“陈先生,您是军医!是南京乃至整个华夏最优秀的医生。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陈世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面对宋朗清的质问,他没敢说出实话,其实他光是动了手术,将这只胳膊保下来,都费了很大劲。康复更是遥遥无期,能正常摆动都很困难,更别说拿得起杯子。
“小宋,不要担心。”茅衷寒信命,如果春烟的枪法精准,现在他早已经撒手人寰了。
如今他还活着,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能继续替老总卖命,他觉得值了。
门外,一群哨兵开路,老总亲自来军医院探望他。
茅衷寒倍受鼓舞,硬撑着让宋朗清扶着他起来。胳膊受伤了,腿又没事,对老总的尊重和服从是他的使命,哪怕他是刚从战场上爬出来奄奄一息,也得撑着身子给老总敬个军礼。
“阿茅,快躺下!”
老总进屋时,病房外站了一个排的警卫员。屋里的军医、宋秘书和茅衷寒,不约而同的敬了个军礼。
“唉,怎么搞的这是?”
老总说话时,宋朗清已经带着陈医生走了出去,留下茅委员和老总两人在此。
“没处理好家务事,跟夫人起了争执,不小心枪走火了,伤到了左臂。”茅衷寒看见老总亲自来探望他,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是忏悔得更加虔诚:“我回去就写一份检讨,反思自己的过失,祈求校长的谅解。”
老总示意他坐下说话,自己也找了一方椅子坐好。
“我听小粟提起过她,年纪轻轻,该不会是敌人的人吧?”
“绝无可能!”茅衷寒紧张的再次站了起来:“她非常愚蠢,没有脑子,跟我父母、长姐打得不可开交,连我家里的佣人都非常讨厌她。不懂人情世故,无一技之长。敌方若派出这样的间谍,人民的胜利指日可待!”
老总哑然失笑,其实他不过随口一问。他派出的奸细早已经把春烟的底细摸清了,一个没有背景的戏子的女儿,无伤大雅。
“像你描述的这样,没有半分优点,你看上她什么了?”
“我的一腔热血和缜密的思维都献给了您毕生努力的事业,在选女人时,眼光非常差。但是认定了她,也不想再动摇了。”
茅衷寒善于察颜观色,看见老总的笑意,他这颗悬起来的心又安稳了些。
“阿茅,家庭是男人的大后方,家属的教育跟事业同等重要。”老总语重心长,同时也打消了对那个姑娘惩治的念头。
“是!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自己的家事,不叫她影响到复兴大业。”
老总又同他说了好一阵话,无非是劝他保重身体。以及人民需要他,自己也很倚重他之类的话。
出了医院,老总没有苛责茅衷寒,却将宋朗清的职位连降三级。
“阿茅以前从不沾酒色,怎么为个女人伤成这样?再有什么闪失,你提头来见。”
不喝酒误事,不贪财好色,不碰女人,对他保持高度忠诚,极度自律,一直是老总看重茅衷寒的原因。
宋朗清陪着小心,不敢去擦额上因恐惧渗出的汗珠。亲自给老总拉车门,目送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