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蝶衣流转若朝霞(1 / 2)

入夜,春烟只吃了一点水饺,便回房睡去了。她的头晕的厉害。

外面一声震耳欲聋的炮竹将她从梦中惊醒,春烟感受到身下一阵粘稠热液,起身发现都是血迹。

在学校上过几堂生理课,让她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是来了月信。顾不上害羞,起身抱着被子准备去河边清洗。

顾轻也被吵醒了,看着春烟一脸慌张的样子,连忙安慰:“顾小在父亲肩上睡着了,我担心你夜晚腹痛不止,所以过来跟你同住。”

顾轻解释的着急,却发现春烟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慌乱的起身,给她披了件大敞。

“我没有欺负你,丫头。睡在你身旁,连吻你都没舍得。一直担心着。”

春烟难堪的将被子向身后藏去,还是被顾轻看在眼里,沾了血迹的被子露出一些边角,真相浮出水面。

顾母听到隔壁的喧闹声,以为是儿子欺负了人家姑娘,起身过来探望。此时早已经披了衣服,站在门口。

春烟更是囧的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缝去钻,想道歉也张不开口说。

顾母当机立断,从她手中拿过被褥,交到顾轻的手中:“去河边洗净了回来。”

“欸!”顾轻重重的答应着,还想安抚春烟,却不知道从哪开口。

顾母已经拉过了春烟的小手,擦掉她因惊恐而滑下来的泪滴:“乖,和我来。”

春烟低着头任由顾母领着,出门时,神情复杂的望了一眼身后的顾轻,他早已经将被子折好放到筐里,准备拿去河边浣洗。

“是第一次来月信吗?”

顾母舀了水放在炉子上煮沸,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语询问。

“以前来过,不知怎么弄才好。”

春烟低着头咬着唇,顾母瞬间就心疼了,早就听顾轻说春烟的娘过世的早。

没娘的孩子,姨娘又跟她极其疏远,使得她连女孩子的初潮都懵懂羞涩。

“你去里面清洗身子,我准备棉条给你。别怕孩子,这是姑娘家再平常不过的事。”

春烟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暖暖的,刚才的慌张都变成了笃定,只是她还是犹豫了一下,叫顾轻洗她染了血迹的被褥,她终究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顾轻……他……”

春烟很惊讶,哪个母亲能容忍自己的宝贝儿子为了还没过门的媳妇,这般放下身段和姿态。

“顾轻小时候跟着我一起做家事做惯了的,他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你来了月信,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顾母三言两语再一次给春烟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点了点头,对顾母投去感激的一瞥,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准备清洗。

春烟将自己清洗干净,又收拾了地上的水渍,早已经睡意全无。见顾轻还未回来,她也不好独自入睡,干脆穿戴整齐来了河边寻他。

热闹了几乎一整夜的天津卫,此时已经进入梦乡,河水波光粼粼,里面飘着数不清的小船承载着年迈者对亲人的期盼。

远处的顾轻已经将被褥全部重新装回到筐里,春烟的眼睛结了一层霜雾。寒冬腊月里的河水,几乎全部结冰。只有汴河那一处河水还在潺潺流动,可惜河水冷的刺骨,皮肤才一接触到,就犹如万千蚂蚁在上头啃食一般。

春烟将衣服撩开,拿过顾轻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又将棉袄重新盖好。

“凉。”顾轻想要将手抽回去,却被她紧紧的按住。

“我自然知道。”春烟靠在他胸口,依旧是温热的:“冻坏了吧。”

顾轻环抱着春烟的那双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并非由于酷寒,而是他第一次跟春烟肌肤贴近,不敢动,却忍不住心底的一阵躁动。

“刚进荣福堂的时候,还不准许学戏。师父跟师娘的衣服都是我来洗的,那时的北京城比这冷多了,唱戏的怎么能怕吃苦。”

顾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将手拿了回来,他怕再迟疑下去,他会陷得越深。

“天快亮了,回去罢,还能睡上一会。”

春烟咬着牙,听着他这句话里,竟生出了许多含义。

他睡一会。

还是她睡一会。

或者,他们睡一会?

“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同床共枕了……”春烟有些结巴,明显底气不足。

她的心思有些凌乱,一面希望顾轻不要带着危险气息靠近她。一面又迷恋他给她带来的心安。

回到顾家老宅,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家人还在睡觉,顾轻将被褥晾好,只剩下了一床被子。

春烟偏过头去,迅速脱掉披风钻进被窝,一阵寒意霎时间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轻坐在她床边,轻轻拍着她:“睡吧,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