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作为东道主北方戏班子轮番献艺，明日才是南方梨园行登台演出的主场，只是这一天的好戏太足，差点将南方角儿们笑岔气。

散场后，徽班班主找到了剧团经理，难为情的语气，神情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傅经理，您看这柴家班作为北京城里的东道主，出了这样的事，他估计不会再出现了罢？我们这些南方来的戏班子是不是可以在京城随意居住，不必有组织了？”

傅经理看见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早已经后悔的肠子都绿了。他痛恨自己的鼠目寸光，早就知道柴胡清是小人嘴脸，禹颉坦坦****。他真不该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连累畅春园的名声，自己这个经理的位置也要不保。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我来联系禹爷，看他还愿不愿意接待诸位贵人。”

傅经理是万万不敢让南方来的戏班子在京城里胡乱安营扎寨的，远道而来的角儿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准保要吃不了兜着走。

徽班班主也不是矫情之人，拍了拍傅经理的肩膀：“安啦，客随主便，您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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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清已经来不及跟傅经理辞行，为了将来还有机会回北京城，他必须亲自赶往白府道歉。

他可以跟众人撒泼打混说打人的不是他徒弟，可是他瞒不过白家的火眼晶晶，也不敢瞒着。

白府的管家看见柴胡清灰头土脸的登门拜访，一口痰啐到他脸上，转身关了门。

柴胡清吃了闭门羹，却并不敢离开，一个人站在白府的外头，看着来来往指指点点的行人，这一生该受的白眼和冷遇，此刻都已经受够了吧。

白府的大门再一次打开，出来的不是管家，而是白家老太爷房里的佣人。

“柴老板，老太爷请您进去。”

白家老太爷尽管再心疼孙女，终究得顾及着跟柴班主师爷的交情，提点也好，责骂也罢，总归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依旧给了他一个班主该有的体面。

柴胡清虽落魄，好歹也是堂堂班主，他一脸悲怆的由仆人领着，进老太爷的暖阁。没有吩咐，不敢进内室，在院子里就跪下了。

“白叔，我来给您负荆请罪了。”

白老太爷由佣人搀着，拄着龙头拐杖从屋子里走出来，见地上跪着的柴胡清，摇了摇头：“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呵！”

“二小姐还好吗？”柴胡清始终低着头，不敢迎上白老太爷那份轻蔑和失望的眼神，他怕这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透不过气来。

老太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回答了。此刻他不想提这个尚在昏迷之中的孙女，他怕自己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蹿上来。

“白叔，我明儿就收拾行囊走了。多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柴家班的厚爱，是侄儿对不住，没有守住师爷的基业。”

柴胡清问候了二小姐见老太爷脸色大变，他也不敢再表达关心了。只得隐晦的提了提师爷，期望白家老太爷念在昔日的交情上，能给他一条来日重回北京城的退路。

“罢了，柴家班家丁兴旺，难免出岔子。你也不是故意弄伤我娇儿的。”

老太爷叹了口气，吩咐佣人将他提前准备好的银两和书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