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您容我的徒弟们先去后台更衣上妆,稍后为您演一出《龙凤呈祥》!”
禹颉用眼神示意徒弟们去后台换上戏服,他又陪着伺候了一杯茶水,才一同赶往后台。
戏班子的后台忙乱却有序,顾轻作为第一个开场,预备唱一出《贵妃醉酒》,压住场子,也让王公公瞧瞧荣福堂的实力。
马四是顾轻的搭档,早早的拿了油彩调配成肉色,慢慢的往顾轻的脑门和鼻子上拍底色。
妆刚化了一半,锣已经抡开了。今儿给荣福堂伴奏的是王公公先前养的戏班子里的鼓师,用两根细竹将单皮鼓敲击的虎虎生威。
听到帘子外面的小鼓声,马四的肚子更加痛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脸色惨白。终于支撑不住的跟顾轻告饶:“二爷,对不住。我昨天半夜起来偷食吃坏了肚子,我还得去茅房。”
“快去吧。”顾轻没有苛责他,毕竟人有三急嘛。
“马上就是您上场了,这剩下的妆面的可怎么办?”马四嘴上说着,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了,霍得一下站了起来,油彩板险些没拿住,‘咣当’一声撂在桌子上,渐起了五颜六色的汁液。
“我来吧。”
春烟从背后走过,坐在顾轻对面的凳子上。一心一意盯着他脸上的妆容,回想起曾经看他唱戏时的情景。
春烟将马四丢下的油彩调配板端在手心,目不转睛的盯着顾轻的嘴角,慢慢的靠近,直到连呼吸都喷到他的脸上。才开始动手,将底色拍在他的眼窝和嘴角。
她还是第一次给他上妆,仔细控制着手中的力度,既不能色彩太薄,露出皮肤本色;也不能太厚,如戴面具。
顾轻的心开始融化,仿佛春天提早来了,他听见自己心里水滴石穿的声音,只是按耐住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来等待着涂腮红。
台上的锣鼓愈发急促,春烟稳着手,将红色化妆油彩中略加玫瑰红色,从眼窝、鼻梁两侧开始,压住眉毛,由深渐浅地均匀地拍打,直到与底色融为一色。
时间仿佛停止了,只剩下了春烟和顾轻,外面锣鼓喧天,也与他二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