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抱着柳阏哭了许久，柳阏耐心的哄着她。她双眼肿得厉害，闹腾了一下午，许是累了，在柳阏怀中睡了过去。

柳莺莺自小就是被柳阏宠大的，且柳莺莺也聪明，柳阏教她的诗书她几乎都会。

因她生得貌美，所以人人都宠着她，谁知到了陆淮这儿，屡次受挫，无论怎么讨陆淮欢心，陆淮都没正眼看过她。

这样的打击柳莺莺自然是受不了的，所以今日上午心里的不甘全发泄了出来。她心里又是喜陆淮的，于是做出了不顾礼仪廉耻之事。

她心里自是后悔，但做了的事情已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她亦没有脸出现在陆淮眼前，只求着日后不要再碰见陆淮。

*

黄昏的天色绮丽静美，天边淡黄一片。灰白的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光芒。

初冬的天气已很是寒冷，说句话便是浓浓的雾气。

桂娘请江九娘来沈府吃酒。

两人坐在月亭中的石桌前，亭外蓄了一池清澈的水，夕阳的光线落下来，正好映得池水粼粼。

石桌上摆满了十几蝶小菜，一旁的小炉上温着好酒。江九娘不过喝了一杯便脸颊酡红，微微发热。

桂娘是个酒量极好的，连续喝了好几杯但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给江九娘夹菜，道：“妹妹多吃一些，瞧你瘦的，身上都没肉了。”

江九娘道：“姐，我心里一直有个疑处，想问问你。”

桂娘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咱们姊妹可别客气。”

江九娘道：“那日在临水居，赵副将与你私谈了许久，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桂娘沉默了半晌，道：“他说帮我可以，但要我的身子。”

江九娘惊讶得瞪大了双眸，后气愤的拍桌，骂道：“这个登徒浪子，无耻**兽，早知道他受伤要死我就不该救他！让他死了算了！”

桂娘安抚江九娘道：“妹妹不用如此恼怒，大人这个做法虽无耻了些，但他其实待我不错。”

江九娘拧着黛眉道：“那他可说过要娶姐姐的话？”

桂娘道：“他说他回汴京会禀明皇后，若皇后同意就派人来接我。若不同意，他说有空会来看我。”

江九娘问道：“姐姐你可问了他家中是否已有妻室？”

妾室可是断断做不得的。

桂娘道：“没有的。”

江九娘这才放宽了心。不过赵剪的话，听着不是那么可信的。如今皇后正是用人之际，朝堂也内斗得厉害，若非李敖将军在，恐怕蛮夷在不久后就要踏破玉门关，直往汴京而来。

官家已许久不理朝政，每日饮酒作乐，被杨妃、刘妃、淑妃三人迷得神魂颠倒，日夜轮流宿在这三人寝宫中。

县里的说书先生为保性命听到传言不敢在茶馆里说出来，但隐隐的也会有传言流露。

秦王还未被立为储君，中宫皇后为保太后之位，是一定要防备庶子立为储君的。赵剪跟在秦王身边好几年，深得秦王与皇后信任，若此时赵剪成婚，恐成为外患。

桂娘不是汴京里的人，冒然前去恐怕也不适应，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江九娘道：“若…赵副将没有派人来接姐姐，也没有书信传来，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桂娘摇头道：“原本就是露水情分，我活了这把岁数了好些事情已经看开。我守着沈家，守着沈斓，过自己的清闲日子就好。”

江九娘见桂娘思想开朗，便也不再担心。

她拿着酒杯吃了一杯温酒，陈年女儿红的酒劲很大，江九娘不过吃了两杯便有些微醉。

黄昏已经过去，漆黑的夜幕来临。天上繁星闪烁，璀璨一片。冷冽的微风呼呼的刮来，有些寒冷。

江九娘缩了缩脖子，又饮了一口酒取暖。这杯温酒下去，可真真实实的把江九娘吃醉。

她脑袋晕乎乎的，双眼迷离，趴在桌上半阖着眼，似要睡未睡的样子。江九娘吃醉了酒是不哭不闹的，醉了就趴着。若是困了就睡，若是不困，就半阖着眼发呆。

桂娘唤来了下人，轻声在下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下人点点头，出了府中。

不久，陆淮来到月亭中，身上穿一件青色长衫，头戴着白玉簪，如瀑的长发披在肩上，皎洁的月光落下来，愈发显得他五官精致，俊朗非凡。

他身上披着一件青色披风，领子是上好的狐狸尾。披在身上丝毫不会觉得寒冷。

桂娘见陆淮来，面上带着浅笑，道：“九娘喝醉了，我家里的马车坏了今日正在修，我想着陆举人与九娘是邻里，应该是很熟悉的，于是请了下人去喊陆举人。”

陆淮颔首，目光落在江九娘身上。

她趴在桌上，已经快要睡熟，纤细的睫毛经昏黄的烛光照射在眼底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她今日穿着很简单，不过一件淡粉色的襦裙，发髻上戴的是他赠的白玉兔簪。

江九娘脸上也不过淡妆，但陆淮就是觉得她此时妩媚动人。陆淮双腿修长，几步便迈到了江九娘身边。

他一把将江九娘轻松的打横抱起来，走出了月亭，到沈府外时，陆淮把江九娘抱上了马车。

江九娘一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她，但又不想睁眼看是谁。她十分相信桂娘，她叫来的人定是可以抱她的。

陆淮取下身上的披风披在江九娘身上，搂过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江九娘脸颊娇红，满脸的憨态，可爱至极。

陆淮眸中含笑，满脸的温柔。他没想到她喝醉了这么可爱。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很快到了安盛街的江氏药铺。陆淮把江九娘抱下来，进了屋中。

夜色静谧，玄月升空，偶尔的能听见隔壁人家传来的狗叫声。陆淮抱着江九娘进了卧房。

屋内很黑，几乎不见五指。陆淮摸着瞎到了江九娘床榻，将人放在了床榻上。江九娘一直闻着身边之人身上的清冽香气，总觉得这股香气很熟悉，能让她很安心。

所以她感觉到被人抱上抱下也没有挣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