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睿景仿佛一瞬间坠入深渊，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恍惚，眼眸明明是睁着，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根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小玥玥患上就是髓母细胞瘤，这是一种小儿常见的颅内恶性肿瘤，一般都是采用手术切除……”

“是不是只要手术切除就能痊愈了？”梁睿景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护士回道，“恶性肿瘤能痊愈的概率是很低的，治疗只能达到尽可能延长寿命的目的，还会有复发的几率，你们家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梁睿景心中的恐慌瞬间就蔓延了全身。

“小丽，你们在聊什么？”又是一道声音插入。

被唤作小丽的护士微微侧头看过去，眼睛一亮，“是你呀姜医生，也没聊什么，我就是提醒玥玥的哥哥赶紧叫家长过来商量治疗方案，你们上次不是说了她这病拖不得吗？”

“是拖不得……”姜雪雯微微皱眉，扫了眼梁睿景发白的脸色，随即又道，“正好谭医生刚交代了我一些注意事项，我跟他详细说说好了。”

小丽连忙点点头，“好，那你们聊，我就去忙了。”

随着她离开，姜雪雯再次看向梁睿景，对于小玥玥这个哥哥，她还是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第一次遇见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偏偏她又不怎么会安慰人，也不是负责玥玥病情的医生。

姜雪雯顿时有些头疼，顾既明说了这事要先瞒着，结果她这边没交代好，不小心让梁睿景知道了。

真难办。

“我会尽全力救治玥玥的。”姜雪雯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梁睿景看着她，目光平淡，“内科医生……还精通脑科？”

“……”

姜雪雯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挂着内科医生的名号，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她的能力不止于此。

不过看着眼前阴郁清冷的青年，还是算了。

他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没规定内科医生就只会内科吧？”姜雪雯最后选择很有气势的反问回去，然后就手插口袋，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梁睿景看着她的背影，也没打算追上去问点什么。

因为他觉得，想了解玥玥的病情，应该去找专门负责玥玥的主治医生，而不是路上碰巧遇上的别科医生。

梁睿景继续往前走，脑中全是髓母细胞癌几个字，心脏焦躁不安，脚下的路仿佛顷刻间就轰然倒塌，只剩下细细的一根线，他每一步都有可能踩空。

不过一个拐角的瞬间，梁睿景停住脚步，抬眼跟门口站着的男人对上视线。

还开着一条门缝的病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倒是跟门外的他们，形成了十分明显的对比。

顾既明眼神示意了他一下，率先往前面走去，远离了病房门口。

梁睿景跟上，直到他站定，才迫不及待的问出声，“玥玥的病到底有多严重？治好的几率多大？要……要花多少钱？”

他已经反应过来，除了主治医生，面前这个男人一定就是最了解情况，最清楚结果的人。

“治不好。”顾既明只挑了最重要的回答。

梁睿景深受打击，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告诉你，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我就坦白说了。”顾既明看着他，嗓音低沉缥缈，

“情况远比护士说的复杂，不管医生最后说成功几率是多少，你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且保证自己不在玥玥面前情绪失控。”

“我希望她能开心放松的度过每一天，直到手术前那一刻，我都不打算把事情告诉她，如果你不想让她陷入我们现在这样的痛苦里，我想你应该会支持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