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睡醒的时候，外面天色还是黑的，殷梓玥瞄了眼墙上的钟，才凌晨四点半。

“醒了？还想吃东西吗？”顾既明注意到她的动静，当即就停下手中的工作，给她倒了一杯水。

殷梓玥慢慢喝了几口，注意到他屏幕上还在跳动的数据，还有他眼底的疲倦，刚睡醒的迷茫眼眸逐渐变得清明又逐渐暗淡下来，心里泛着疼。

“怎么了？”顾既明坐到床边，替她将垂落的发丝撩至耳后。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殷梓玥问。

“还要一个月。”

“好久啊……”殷梓玥顿时泄了气，有些无精打采的靠在他身上，抓住他的大掌揪来揪去，“那你先回去好好睡觉好好工作吧，别在这守着我了。”

“你不想我陪你吗？”顾既明眼眸一暗。

殷梓玥以为他误会自己要赶他走，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我会在这一直陪着你，等你康复之后带你回家。”顾既明声音温柔。

殷梓玥却已经听出了他不会先走的意思，她抬头望着他，眼中饱含心疼与认真，“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就算自己在这也可以的。”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不想拖累的你哪都没得去，觉也睡不好，工作也没办法专心处理，看你这么累我也会心疼的，就像我受伤了你心疼我那样心疼，你舍得我这么心疼吗？”

顾既明当然不舍得。

但是眼看着时间渐渐流逝，他精神也紧绷到了极点，有种看得到又握不住的无力感。

以至于这段时间哪怕注意力被迫集中放到工作上，他也会定时打断自己，多看她几眼。

她不需要跟他说话，不需要跟他对视，只要她还在，能看得见，他就觉得心满意足。

“我不舍得，玥玥，但是我也放心不下。”顾既明嗓音哑了几分，能与黑夜媲美的瞳孔里有什么正在破碎，却又被他及时掩饰起来。

以至于殷梓玥看不透，却又无意中已经摔落了他的旋涡里，被他的情绪带着走动。

他接着缓缓说道，“这几天我总会想起你心脏停跳那一幕，那份恐惧无论如何都消散不了，只有看着你，我才能安心。”

殷梓玥咬住唇瓣，一想到自己险些一睡不起，丢下他独自伤心绝望，也心有余悸。

“那我不赶你走啦，这个房间也大，你让护士姐姐拉张陪护床过来，重新调整一下作息，看着我的同时也不要把身体熬坏了好不好？”

顾既明嘴角勾出笑意，“好。”

她坦诚的关心总能将他所有躁动的情绪抚平，他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切，而关于那份会打破他们如今氛围的病情报告，他终究是压回了心底。

再让他还有他珍视的玥玥再好好享受多一点这样温情轻松的时光吧。

如果她注定要离去，那他希望她会因此难过的时间少一点再少一点。

他可以不跟她告别，甚至可以不让她知道这一切，让她在最后有意识的时光里都是欢喜的快乐。

……

第二日中午，殷家夫妇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