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敢见天的折腾,不过是仗着她的一双儿女,她总想着都是顾伯易的孩子,他下不去狠手,可没想到他还真敢!
自从亲事黄了以后,顾沁芳大哭一场,打那以后看顾宋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跟淬了毒似的。
顾宋氏也知道宝贝女儿对这门亲事有多看重,现在说黄就黄了,她恨不得绕着顾沁芳走。偏偏顾沁芳每日雷打不动去房里守着她,甚至有一晚顾宋氏突然惊醒,发现顾沁芳一身白衣,就站在床前死死的盯着她,吓得顾宋氏一蹦三尺高,直接从**滚到了床下,一连几天不敢合眼。
经此教训以后,顾宋氏彻底死了心思,顾伯易说什么就是什么。然而一朝被蛇咬,顾伯易直接放出话来,若是她日后再作怪,顾沁芳哪怕是嫁了人,他也能让人家休了她。
见他连亲生女儿的婚事都敢拿捏,害得唯一的女儿看她跟看仇人似的,顾宋氏从此真的规矩起来,甚至过上了吃斋念佛的日子,生怕惹顾伯易不痛快。
收拾完顾宋氏,顾伯易又宣布给几个儿子分家,家产一分为三,他跟着二儿子过——二儿子性子软,他不放心,得看顾着些;顾宋氏跟着顾远昕过;至于顾沁芳,顾伯易又给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家世比武宁侯府低了一些,人口简单,嫁过去以后虽然可能日子比不上侯府,总归是自己当家做主。
有了先前那一遭,顾沁芳是真的怕了这个素来一身威严的父亲,乖乖接了嫁妆,老老实实的备嫁。
顾家明面上的家产已经十分丰厚,顾伯易心疼大儿子,私底下还要贴补顾远卿些,顾远卿没要。他手里本就握着顾家最赚钱的产业,更何况他深得清和帝欣赏,宫里时不时赐下的赏赐就够丰厚的了。
顾远卿搬出侯府以后就住在清和帝赏赐的宅子里,那宅子离武宁侯府不远,顾远卿每逢休沐或者顾子言、顾子白放了假,便去接顾伯易来家里小住一阵子,又有嘴巴像抹了蜜的顾子然陪着,直哄得顾伯易乐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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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你说得那么严重?”裴秀容又重复了一遍,“你大嫂当初可是你大哥自己相看的,感情自然亲厚,何况常茹进门,我和你爹也从来没为难过她,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顾子然撇撇嘴,“还不是因为没有孩子!”
“您不常去大哥那边走动,不知大嫂的亲娘都把大嫂逼成什么样了。见天的盯着大嫂的肚皮,恨不得一天让大夫来瞧三次,隔三差五就来咱们府上,一见面就直叹气。大嫂就算再大气,天天被人这么管着说着,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更何况,顾子然心想,他这个大嫂本来就是个一根筋的,被娘家母亲荼毒以后,成天唉声叹气的,大哥说了几次也不听,就好像大哥说的话是害她似的。
“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裴秀容听了很不理解,“亲家母可是常茹的亲娘,何至于把自己的闺女逼到这个份儿上?”
“可能人家觉得高攀咱们了呗!大嫂嫁进门三年无所出,也就是娘您心善,换作寻常人家一早就休妻了。”
“不行,待会儿我去瞧瞧你大嫂。”裴秀容叹了口气,“你最近得了空多去陪陪你大哥,你大哥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你多开导开导他。”
“您放心,大哥待我什么样儿子都记着呢,如今是到了儿子涌泉相报之际了。”
裴秀容瞪他一眼,“又胡说!”
顾子然一瞬间变回乖巧的样子。
“行了,”裴秀容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去忙你的吧。”
第二天,日头高挂在天上,裴秀容便起身去了顾子言的院子。
刚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抽泣声,紧跟着是一个妇人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声,那声音里还夹杂了些无奈。
“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看看你婆婆,进门才一年,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可你呢,三年了,别说儿子,就连女儿的影都没有。老话说先开花后结果,可你呢,连个屁都没有!”
一听这话裴秀容就皱了皱眉,轻声吩咐夏竹,“去通报一声。”
夏竹会意,上前一步高声喊道,“大少奶奶可在?咱们夫人来看您了。”
里面登时一通折腾,裴秀容在外面站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才终于有人出来,一个眼生的小丫鬟向她福了福身,“给夫人请安,大少奶奶请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