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容动也未动,毫无畏惧的看着她,“若是臣妇说,我不愿呢。须知强扭的瓜不甜,公主贵为千金之躯,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我与夫君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为何偏偏要抓着别人的夫婿不放呢?还是说,这就是公主的教养?”
“放肆!”长宁公主本就是练家子,这三月经过李老将军的训练更是炉火纯青,被裴秀容的话戳到了痛处,她猛地伸出手,狠狠的钳住了她的脖子!
“大少奶奶!”
“公主!”
岑叔和雪乔焦急的呼喊声同时响起,然而两个当事人却置若罔闻。
被扼住喉咙,裴秀容的呼吸越来越粗,脸上青筋顿起,肌肤由红变紫,逐渐发青。
“瞧瞧,多么低贱!只要本公主微微一用力,你的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了结在这里了。你猜,你死了以后,你的夫君会不会娶我?”
“你……你……做……梦!”裴秀容“呸”了她一脸,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贱人!贱人!贱人!”长宁公主被喷了一脸口水,越发气急败坏,她眼睛微微眯起,“很好,你倒是有骨气得很,可惜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你的那点骨气一文不值!裴氏,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如此,到了阎王爷那边,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长宁公主将全身的真气注入到右手,猛地一发力!裴秀容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样,呼起气来像是冬日里漏了风的窗子,又粗又闷。
“大少奶奶!快来人,把公主给我拦下!”岑叔咬着牙,今日便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替大少爷护住少奶奶!
“我看谁敢过来!”长宁公主冷冷的看着顾府的几个小厮,“胆敢冒犯本公主,裴氏的下场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几个小厮有些犹豫,万一被长宁公主记恨上了,那这条小命岂不是就丢在这儿了?
岑叔气的捶胸顿足,“你们,你们,亏你们还是顾家的家生子!谁要是不听我的吩咐,待我禀告老爷,人人五十大板!”
这可是五十大板,打完了命也丢了,刚有些退缩的小厮们一听,立刻朝着长宁公主而来。
“老不死的!”长宁公主骂了一声,手中越发用力,裴秀容原本抓着她的手一松,整个人也渐渐没了意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离开她多年的母亲,还有祖母。
她们正站在远方朝她挥着手,好像在叫她过去,她们的脸上挂着久违的慈爱笑容,让人忍不住想起从前。从前啊,那时她也曾被人呵护、疼爱,也曾无忧无虑,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裴秀容缓缓扬起一个微笑,这是梦吗?如果这是梦,她情愿长睡不醒。
裴秀容的手臂狠狠垂下,双眼无力的合上,长宁公主得意一笑,“贱人,敢跟我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阿容——!”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长宁公主惊慌失措的看向来人,只见顾远卿身披墨色毛领大氅,双目眦咧,脚尖猛的点地,几个呼吸之间便出现在长宁公主面前,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
长宁公主虽然一身武艺,却比不上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顾远卿,又她乍一见到顾远卿慌了心神,还未反应过来便飞了出去,直接撞到正厅里支撑房梁的柱子上,“哇”了吐了一口鲜血,想来受的伤不轻。
“顾……顾郎,”长宁公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竟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长宁公主自认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痴情的人了,她为了顾郎不惜同母后闹翻,还在将军府苦苦熬了三个月,这个贱妇到底有什么好!为何顾郎宁愿娶她,也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心怀怨毒的长宁公主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走到顾远卿面前,“顾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是不是不敢休了她?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她到底为你生了孩子,你不忍心动她,我都理解。顾郎,你让开,让我来处置了这个贱人!以后,我们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长宁公主抬脚,冲着裴秀容的胸口就要狠狠踏下!
“啪!”她再度被甩了出去,不过这一次,动手的人不是顾远卿,而是同样风尘碌碌,今日才赶回京城的三皇子。
“你疯了!”三皇子痛心疾首的看着她,“这几月母后写信来说你改好了,我居然还信以为真,若不是端砚兄及时赶来……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
“皇兄何必在此假仁假义,”长宁公主又吐了一口血,口中的铁锈味让她皱着眉头,“当年一个丫鬟打碎了你的玉石,你不是照样叫人把她杖毙了。如今却在这里装模作样,怎么,是想踩着亲妹妹上位,好让天下人瞧瞧三皇子殿下是如何慈悲为怀吗?”
“你住口!”过于悲痛的三皇子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当年杖毙那丫鬟是因为她是贵妃安排来的细作,想要在我的饮食里下毒。什么打碎玉石,不过是寻得一个借口。皇兄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