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既然已经认识了,也别再那般客套,我姓白,名唤芸秋。”
“我名秀容。”
“秀容妹妹方才说对京城中不甚了解,可要我同你细说?”
“妹妹正有此意,芸秋姐姐可否替我解惑?那长宁公主,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大家提起她都是颇为忌惮的样子,还有我同她,竟真的长的如此相似吗?”
白芸秋仔细端详着裴秀容的脸蛋,然后重重点头,“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长宁公主要更加——”她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只让两人能听见,“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妹妹放心,”白芸秋又规规矩矩的坐了回去,“凡是见过你们二人的,乍一看可能会糊涂,但是仔细一瞧便知,你们的脾气秉性完全不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的像了些也没什么,不过你若是碰见了长宁公主,可千万要小心些。”
“长宁公主同八皇子是皇后娘娘所出的龙凤胎,出生那年正赶上边关大捷,喜报一封接一封的送到京城,陛下大喜,连带着对长宁公主和八皇子也极为疼爱。”
“只是长宁公主生来体弱,又是唯一的嫡出公主,有陛下和皇后娘娘娇惯着,性子是嚣张了些。不过她在陛心些,咱们这位长宁公主可不是个能容人的。”
不仅要小心,最好不要同长宁公主对上,不然若是让她瞧见了裴秀容的脸,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呢。
白芸秋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拉着裴秀容的手连连嘱咐着,裴秀容也不由得郑重了几分,“姐姐放心,大不了回去以后我就待在帐篷里,等到过几日打道回府,也就好了。”
长宁公主千金之躯,一旦回了京城再想见到可就难了,不过这也正好遂了裴秀容的心愿。
“好妹妹,只要暂且忍上几日,安安稳稳的离了这儿,好日子且在后面呢。”
与白芸秋交谈过后,本就行事低调的裴秀容恨不得将自己关在帐篷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可是到了秋猎的最后一日,她不得不现身了。
这最后一日,打的猎物排在最前面的三人,可以获得崇真皇帝的赏赐,男女不限。又有皇帝和太后坐镇,只要不是那种病的实在下不来床的,各家的女眷能来的全都到齐了,裴秀容自然也不例外。
穿过一排排帐篷,趁着宴席开始前还有段时间,裴秀容带着冬雪和绿柚去外面透透气——待会儿可要坐上大半天,趁着现在赶紧走走,一会儿且得无趣呢。
刚走了一段路,绕过一处树丛,忽然听得有人在挥舞着鞭子,鞭子飞快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着女子颤抖的哭声响起,“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臣女这一回吧。”
“呵,饶了你?你知道为了我身上这件衣裳,宫里的绣娘花了多长时间吗?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还有这料子,乃是全京城都找不到几匹的蜀锦!你知道为了今日我准备了多久吗!都怪你,毁了,全毁了!
什么大人有大量,我可是一早就在父皇面前许诺,今日秋猎我定是会拿一个好名次的,若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出了差错,你拿什么赔!你赔得起吗!”
“臣女,臣女知错了,只要公主您能饶了我,我为您做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那好,你就在这儿跪着吧,什么时候父皇下令回宫,你什么时候起来。”
“这,这……”女子十分为难。
这会儿太阳才升起,若是真照着长宁公主所说,那岂不是要跪到太阳落山?便是个体格健壮的男子,这么跪上一天,腿也差不多废掉了。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是的!臣女愿意,臣女愿意!”
“没关系,本公主最不愿做那强买强卖之事,你若不愿,那便罢了,总归不过一件衣裳。我瞧着你这一身也是非富即贵,这样吧,只要你还我一件一模一样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就当全没发生过。”长宁公主上下把玩着手中的软鞭,嘴角噙着冷笑,“怎么样,本公主的要求不为过吧,还是说,你是看准了本宫不同你计较,所以想得寸进尺?”
这长宁公主看似退了一步,实则却是变本加厉。
方才她自己也说了,这蜀锦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几匹,又是由宫里的能工巧匠亲手缝制的,无论哪一条,想做出一模一样的来都是痴人说梦。
再看那个跪在地上的也不知是哪个大臣家的女儿,这会儿为难得快要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