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说要回京城,裴秀容顿时眼前一亮,“啊呀,那可真真是喜事了。”
“不过,”她转身看向顾子言兄弟俩,“子言和子白怕是要和同窗告别了。”
“母亲放心,言一早便与好友相约在京城相见,若有心,总会遇到的。”
顾子白也跟着道,“大哥说的是,我也和宏远他们说好了将来考武学,到时定会再见的。”
顾子言是纯粹已经适应了这种隔上几年就要换一次书院的生活,何况京城才是他的家,尽管心中有淡淡的怅然,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顾子白还小,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对于离别还没有什么概念,况且他生性豁达,并不会因此而过于伤感。
“你们这样想就对了,夏竹,你去把我放在柜子里最上面的几套衣服拿过来。”
“天气一日日转凉,我给你们一人做了一件衣裳,正好你们都在,一会儿啊,试试看合不合身。”
自从顾子言开口唤她母亲以后,没过几日顾子白也跟着叫了起来,偶尔撒娇耍赖时还会叫她娘亲,裴秀容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后来便习惯了。
那之后她给顾远卿做衣服也没忘记给两个小的各做一件,为此顾远卿还埋怨了一阵子——两个臭小子费布料的很,有那功夫还不如给他多做几件呢,正好一天一套换着穿。
听说有新衣裳穿,最重要的是是裴秀容亲手做的,顾子白乐得直拍手。先前还因为没吃到糖闷闷不乐的顾明璟见了,也乐呵呵的拍起小手来,傻乎乎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盛二十年春,让顾远卿回京城的调令催得急,刚过了正月十五,一家人便坐上了回京城的船。
这会儿正是乍暖还寒之时,船上又没有地龙,只能靠着炭盆取暖,且船舱密闭性较强,炭火若是烧的太旺,很快便觉得头晕脑胀的。刚上船一个时辰,龙凤胎就热得小脸通红,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裴秀容摸着兄妹二人发烫的脑门,嘱咐冬雪去请两位少爷过来,又让红云在门上挂了竹子编成的帘子——先前在福州的家就是这么做的,既能让新鲜空气进到屋子里来,又不会因为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而患病。
不过这帘子虽好,到了京城却是无甚用处,这次只是留作纪念带了两个上船,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派上了用场。
裴秀容又打发夏竹把另外一个帘子给顾远卿送去,“让你家顾文好好照顾老爷,不然若是出了岔子,我可不放人啊。”
夏竹被打趣的臊红了脸,“夫人您真是的,浑说什么呢,他······可还不是我家的。”
裴秀容自诩好歹也是生过孩子的,脸皮可厚着呢,见夏竹这样满面红云笑的更开心了,“很快,很快就是了。若是这趟回府顾文差事办得好,不用老爷首肯,我替你们做主把亲事办了!”
顾文很早便对夏竹动了心思,甚至还请顾远卿做了一回说客。那时裴秀容没有反对也没有立刻答应,只说想听听夏竹的意见。
可夏竹那时才十五,比裴秀容还小一岁呢,平日看着稳重老成,其实还没开窍呢,哪里懂什么男女之情?对顾文更是连正眼都没怎么瞧过——不是她傲气,实在是顾文常年在外,又跟着顾远卿历练,一身的气势比侯府的大管家还盛,对于夏竹来说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物,哪里敢存什么心思?
后来被顾文叫出去,听说对方竟然心悦自己,夏竹吓得转头就跑,留下顾文一个站在原地吹着穿堂风,真是又好笑又无奈。
不过烈女怕缠郎,被拒绝了顾文也不恼,只要有时间必定去夏竹身边转悠,为了能见夏竹一面打着各种旗号来裴秀容这儿,非说是老爷的吩咐。
被“安排”的顾远卿:“······”
也得亏夏竹内心强大,没有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一旁跳出来,黑黝黝的一个大块头杵在那儿呲着一口大白牙傻乐黑吓到,再加上到了福州以后,或许是换了水土的缘故,原本黑炭头似的顾文居然一天天白起来了!
本就生得不丑,白回去以后更是容貌俊逸,再加上他略长夏竹几岁,不仅体贴入微,还惯会照顾人,相处时间久了,夏竹渐渐对顾文也生出了好感。有一次私下里同裴秀容说了自己的心思,两人的事就这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