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明玉的事也只是在小范围里传播,最多大家私底下八卦一番,却无人敢当着顾伯易的面儿说什么,哪里想到钱氏竟这般不管不顾?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了。
然而钱氏惯是这般混不吝的性子,泼皮劲儿上来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这会儿被顾伯易的一双利眼锁定,钱氏梗着脖子,“我,我又没说错。大伯尽管出去问问,进去无业寺的都是些什么人!”
越说越来劲,钱氏自觉站在正义的一方,底气别提有多足了。“咱们明玉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我,我实在是心疼她!”
说着说着,钱氏又捏着帕子哭哭啼啼起来。
一旁的三房夫人李氏实在是看不惯她那副惺惺作态,眼睛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前明玉还在府里时也没见你同她多么亲近,怎么这会儿倒是心疼起她来了?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知三嫂素来同我不对付,可是咱们对明玉的心都是一样的啊。”钱氏义愤填膺道,“三嫂可别以小人之心,看谁都不怀好意。”
李氏又翻了个白眼,不愿意理会她。
席上顿时冷了场,钱氏捂着帕子眼睛都哭肿了,也无人来劝她。原以为顾伯易身为大伯会劝她几句,哪怕说几句公道话也好,谁知顾伯易只在一开始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顾伯易不开口,旁人也不敢乱说什么,俱是飞快的夹起筷子吃起饭来。
等到顾伯易吃饱喝足了,拿过帕子擦了擦嘴,一把将帕子扔到一边,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冷哼一声。
“真是娶妻当娶贤,老四,你倒是讨了个好老婆。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是心疼明玉,可以,跟管家说一声,我立刻叫人送他去无业寺!
老话说,父母在,不分家。可谁要是再折腾得家宅不宁,哼,趁早给我滚出去!”
说完,顾伯易甩了甩袖子,气冲冲的离了席。
他一走,顾宋氏也立刻跟了上去。大房的人相继离开,席上只余下其余三房的人。
这侯爷之位到底是大房的,且大房嫡系众多,单是嫡子就有三个,更不用说还有几个庶子在一旁盯着呢,这爵位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其余三房的头上。
顾家其他三房能有今日的风光,全都是仰仗着武宁侯府的名头,虽说顾伯易上面还有个顾老夫人,可若是顾伯易铁了心要分家,谁也拦不住!到时候他们几房可就没有如今的好日子过了。
顾家二房的夫人张氏站起身,看向钱氏的眼中也没了什么温度,“奉养老人本就是我们做儿女的该尽的本分,谁要是拦了我的路,我定要她好看!”
如今二房的两个嫡女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张氏这一年多一直替两个女儿相看着,有侯府做靠山,张氏在各家的宴会上简直是无往不利,若是再这个关头出了什么乱子,真是撕了钱氏都不解恨!
三房夫人李氏也阴阳怪气着,“有些人啊,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二嫂,咱们一起走啊~”
就连顾四叔也是气急败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是不是非要被赶出府了才安心?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这般不知好歹,我就一封休书休了你这个泼妇!”
“你说什么?!”钱氏嗷得一声嚷了出来,“老娘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倒好,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面有人了?!这会儿嫌弃我人老珠黄了,我辛辛苦苦、忙前忙后都是为了谁!”
顾四叔的脾气说好听点是温吞和气,说难听点就是唯唯诺诺,虽然与钱氏意见不合可是从来也管不住钱氏,反倒动辄被她打骂,家有悍妻的名号一早便传了出去,没少因此被同僚打趣或讽刺。
只是他虽然对钱氏不满,可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到底有几分情谊在,便一直隐忍着。这会儿钱氏确实是惹火了他,他便不再忍耐,一把扯开还同自己纠缠不休的钱氏,“单凭你不仅在外四处惹事,还吵得家宅不宁,我就能以七出之条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