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玉芜,我不知道!”顾明玉激动地跺着脚,“你这是在怀疑我,你的阿姐吗?”
顾子言眼含悲切和痛心,“阿姐以为,弟弟就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吗?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弟弟怎会······亲手打晕自己的姐姐?”
“真的是你?”顾明玉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拳,“是裴氏那个贱人吗,是她在背后搞的鬼?我是你的阿姐,你为何宁愿相信她,都不肯信我!”
“阿姐,”顾子言握着她的肩膀,顾明玉这才发现,原来那个自幼爱追在她身后的弟弟,如今已高出她一截了,“我的人在你的住处,发现了药性极强的**,还有你让人特意去买夹竹桃的收据,以及······你收在那个木雕匣子里的熏香。”
他口中的“木雕匣子”,还是顾子言亲自去选材,花了一月时间亲手打磨的。就是为了庆贺顾明玉的生辰,所以他一进门,便一眼瞧见了,也因此,发现了顾明玉的秘密。
“不是我!”顾明玉抓狂的抱着头左右摇晃着,“都是玉芜那个贱人搞的鬼,她一直对爹爹心思不端,这些都是她背着我做出来的,她这是栽赃陷害我啊!”
顾子言痛心疾首,“到这个时候了,阿姐你还在狡辩吗?那好,别的不说,单说昨晚,明明是你叫人请父亲过来,还在菜里、酒里都下了药,若不是父亲多加小心,你可知此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子言,子言,”顾明玉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抓着他的袖子,“我没有办法啊,玉芜她知道娘她当年的秘密,若是我不听她的,她就要将事情全都抖出去,你说,我能怎么办?一旦这事让人知道了,你、我,还有子白,以后该如何在京城立足,还有何脸面见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明白么?你去,去帮我和爹爹求求情,他平日最宠你了,只要你开口,救救阿姐,阿姐往后什么都听你的啊!子言,你救救我吧······”
顾明玉伏在地上,鼻涕和眼泪淌在一起,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阿姐,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知悔改?”顾子言失落的看着她,“那玉芜即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奴才,若是没有你助纣为虐,事情又怎会一步步走到今天?是,她当初以母亲的事要挟你,你为何不与父亲、与我讲?我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难道还会害了你不成!即便现在,你所思所想也不过是想要博取我的同情,好免于受罚罢了。”
“阿姐,我还记得那时母亲去了,爹爹不在府里,我在学堂受人欺负是你拼了命的护住我,可是现在,我那个坚韧又和善的姐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呢。”
“呵呵呵呵——!”顾明玉两只手撑在地上,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父亲?他眼里只有裴氏那个贱人!自从裴氏进府,父亲就再不是那个从前事事以咱们为先的人了。至于你,我为何要告诉你?你是顾家长房的嫡孙,顾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从小就被捧得高高的,想要什么得不到?
而我呢,我也是长房嫡女啊,可就因为我是个女儿,随便一个奴才都敢欺辱我!还有母亲,她就是个废物!活的时候护不住你我,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若不是因为她的软弱无能,我堂堂武宁侯府的嫡女,怎会受人冷眼、让人指指点点?从前是我傻,一心一意替你们着想,可我都换来了什么呢,你,我的好弟弟,还不是处处向着裴氏那个贱人!”
“够了!”顾子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平静,“是阿姐你心生怨怼,所以看不见父亲对我们的拳拳之心,为何到现在你还在怪罪别人?真正让你深陷泥潭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哈哈哈哈,我这样又有什么不好!”顾明玉披头散发,一双杏眼此刻泛着利光,“人活在这世上,总是身不由己的,我可有真正害过谁?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子言你如此嫉恶如仇,与其在这里白费功夫,倒不如去处置真正的凶手。”
“你······”顾子言内心大恸,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记忆中那个爱说爱笑、天真烂漫的阿姐,终究只能停留在回忆里了。
“阿姐,你,好自为之。”
顾子言失魂落魄的从房间里走出去,而在他身后,蓦地爆发出一阵嚎啕大哭,让听到的人不禁为那哭泣中夹杂着的强烈情感而驻足,还未走远的顾子言脚步顿了顿,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父亲,”极少情绪外露的顾子言推开门,望着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的顾远卿,抹了一把眼泪,“我与阿姐要说的话,都已说完了。”
顾远卿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他无力的挥了挥手,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还未站定,便是一个倒栽葱。
顾子言连忙冲过去扶着他,“爹爹,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倒下!想想我与子白,还有裴姨母,我们都需要您!”
“文叔!”顾子言焦急的大喊着,“快去请大夫来!”
在外守着的顾文听了,撒腿就往外跑,府外隔着一条街的地方,荣大夫新开的药堂便坐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