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第二天一早,被夏竹和春杏联手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裴秀容连连打了几个呵欠,迷迷糊糊结果用冷水泡过的帕子敷在脸上,骤然的冷意让她不由得一个哆嗦,嘴里嘟囔着,“好好的作甚要去那普济寺?入了夏这天真是一天比一天热,不留在府中避暑,跑来跑去图什么!”
“姑娘,太太也是为了您好,您总是闷在府里,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春杏颇为殷勤的守在一边,“今日奴婢陪着您一道可好?”
自从在平成伯府那一面以后,春杏近来做事便越发的出格了。若是从前,她是万万不会当着裴秀容的面儿说出这番话的。
听春杏提起了王氏,裴秀容顿时冷了脸,眉眼微抬,眸子微微幽深了几分,“你既这般上心,那便去吧。”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春杏丝毫没有意识到裴秀容的变化——毕竟她对几个大丫鬟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时间长了大家也便觉得理所应当了,开心不已的春杏尖叫一声,放下手里的帕子便跑了出去,看样子是要准备出行要带的东西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连一向好脾气的郭嬷嬷也沉了脸色,“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普济寺在京城中的名声不小,可以堪比佛云寺的威望,香客也是不少,不过多为女眷,尤其是像裴府这般——往往是当家主母带着府上适龄女子的组合较多。从另一种角度讲,若是替人相看亲事,普济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裴秀容跟着王氏从马车上下来,没过多久便见到了平成伯夫人一行。或许是要来烧香礼佛,伯夫人并没有像宴会上那般打扮的十分明艳,反而衣饰妆容都是以素淡为主。
见了裴秀容,伯夫人顿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原是你这孩子!”说着,她又同王氏打起了招呼,“那日一见,这孩子颇合我的眼缘,咱们既然碰到了,不妨同行吧。”
王氏也笑得极为热情,“那可自然好,姐姐今日可是一个人来的?”
伯夫人对她羡慕不已,“我连着生了三个皮猴,做梦都想要个贴心的女儿,妹妹这样子女双全之人,真是叫人好生羡慕!我今日倒是叫了远儿一道,只可惜车轴在路上坏掉了,时辰不早了,我便先行过来了。”
“这可真是天公不作美,姐姐若是不介意,待会儿回去时咱们两家不如一起吧?”王氏提议道。
“不介意不介意!”伯夫人答应的极为痛快,“那就这样说定了。”
早在伯夫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春杏便陡然睁大了眼睛,此后也一刻不停的往伯夫人身后瞄。待到听说李文远还在赶来的路上,整个人更是躁动不已,只恨不得那人立刻出现似的。
见她这般心神不宁,裴秀容皱着眉头,轻声叮嘱夏竹道,“待会儿你且看着春杏点,莫要让她作出什么失格的事来。”
夏竹点点头,看向春杏的眼中多了几分冷淡——在她看来,春杏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及姑娘的颜面,一心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既然如此,若是她执意生出什么事端来,她第一个饶不了她!
在大殿里烧过香、拜了佛,平成伯夫人便率先提出要去厢房中休息,只是今日来普济寺的香客众多,供女眷歇息的房间也满了。平成伯夫人便提出两家共用一间,反正也不在寺中过夜,王氏便应承了下来。
在厢房中小坐了一会儿,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少不得谄媚与追捧,裴秀容觉得无趣,寻了个借口溜了出来——春杏还不大情愿离开,被夏竹生拉硬拽着给推搡走了。
普济寺的后山中有一个占地甚为广阔的竹林,竹子高耸峭立,枝叶繁茂,主仆三人无意间来到此地,不禁为满眼的绿色所吸引。一阵微风吹过,叶子“簌簌”作响,听起来美妙极了。且此处树荫众多,身处其中只觉得一阵清凉,裴秀容便打算在此处稍作休息。
只是才在原地驻足片刻,一心惦记着李文远的春杏就张罗着离开——“姑娘,太太和伯夫人还在等着您呢,您这样不管不顾的,未免也太失礼了些。”
“你说什么?”夏竹忍着怒气,“有你这样同姑娘说话的吗?”
春杏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反而发问道,“我说的有错吗?太太一心为了姑娘着想,伯夫人也对姑娘青睐有加,姑娘却这般做派,也太不识抬举了些。”
“你放肆!”夏竹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