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宋家姑娘素未谋面,可裴秀容觉得,如果大哥不是真的在意她,还是莫要拉她入裴府这个火坑了。
裴秀容虽然话说的过于直白,可是裴清不仅不恼怒,甚至还因她对宋家姑娘的维护难得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会护着她的。”裴清语气坚定道,“不会让她步母亲的后尘。”
裴秀容徐徐吐出了一口气,“但愿大哥能记住今日的话。”
裴清又低头去看手中的诗集,没有再说什么——以他的脾气,能这般同裴秀容说上两句,已是极为不易了。
“那聘礼——”裴秀容并不因裴清的冷淡而胆怯,“可是有了着落?”
裴清眉头微微蹙起,“父亲已经叫人去准备了,我这些年在书院,也有些积蓄。”
“母亲临去前,曾将嫁妆一分为三。大哥常年在外,廉儿又太小,所以你们两个的那份都在我手里。这些年交由人打理,经营得当倒也翻了几番,足以解大哥的燃眉之急。只是——我想同大哥做个交易。”
和裴清绕圈子是没有用的,何况如今是裴秀容有求于他,索性直言相告了。
“你说。”裴清终于合上书本,认真的看着裴秀容。
“府里的太太不知怎么知晓了这嫁妆的存在,怕是起了什么心思,这几日一直叫人看着我和廉儿。我总是要出嫁的,妹妹只盼着大哥多多看顾廉儿几分,莫要让他走了歪路。当然,若是能让太太从此打消她的念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作为回报,大哥的聘礼,我也会出一份力。夏竹,叫人把箱子抬过来。”
夏竹点了两个小厮过来——自从裴廉痊愈后,裴秀容便以乘风院中人手不足为由,叫人请了牙行的人过来。同时,她也没忘记先前裴廉对于小厮的要求,托秦叔打点一番,成功将几个可靠的小厮混入人牙子带来的人里进了府。如今乘风院里,除了裴秀容身边的人,几乎都是秦叔帮着挑选的,对于姐弟二人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很快,那厚重的樟木箱子便被人摆到了裴清面前,箱子一打开,里面的珍品缓缓显露在众人面前,裴清终于变了脸色。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古籍,珍而又重的翻看着,许久,方才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些······原是母亲身边的人为我准备的,只是如今······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把它交给识货的人,也不错。”
“你不必如此。”裴清道,“这是母亲的嫁妆,留在你手中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太太那里,我会让人看着。”他能作出这样的许诺,也算是难得了。
裴秀容摇摇头,“父亲还不知这嫁妆一事,以太太的脾气,既然知晓此事便绝不会轻易作罢。与其白白便宜了旁人,倒不如将他交给大哥你,至少我心里乐意。何况若是大哥不受,我怎能放心将廉儿交给你看顾?”
“也罢。”沉默了片刻,裴清还是应了下来,“这箱子便我收下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寻我。至于廉儿,他也是我的弟弟,以后我去哪里,会将他一并带上。”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裴秀容终于在裴清面前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意,“有大哥教导廉儿,我总算是松一口气了。”
裴清冲她颔了颔首,“放心吧。”
经此一事,兄妹之间的关系终于和缓了几分,而在两人身后,里间的帘子微微动了动。
又过了一会儿,磨磨蹭蹭的裴廉从里间走了出来。见他可算是换好了衣裳,裴秀容招呼他过来,“哟,小少爷可算是忙完了,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亲自去请你了。动作麻利点,待会大哥还有事要忙呢。”
裴廉突然像一颗炮仗似的冲进了裴秀容的怀里,在她怀中蹭了蹭,红着脸嘟囔道,“以后小爷护着你!”
裴秀容敲敲他的脑袋,“你再磨蹭,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裴廉张大着嘴巴,红着脸——这次是气的,捂着屁股控诉道,“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不解风情是这么用的吗?”裴秀容冷着脸,“趁着大哥在,你可得好好同他学一学。”
裴廉撇撇嘴,倒是没有反驳什么,老老实实跟着裴清学起了《三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