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默不吭声的楚鸿朗听见亲娘这话简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虽然他们这两马车宽敞宛如暖阁，保暖好隔音也是不错的，可他还是担心他亲娘的声音传出去。

心里也不禁有些埋怨，都什么时候了，母亲不想着哄好舅舅却还要作死！

“月儿！”楚玄一把抱住秀月公主：“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如今情势之下只能委曲求全了，对方是你兄长更是一国之君，他若是真不顾往日情分，你还要受更大伤害的！”

“玄哥！”秀月公主伤心的哭出来，天地之大，只觉得只有驸马是懂她的。

她如今其实也是已经清醒许多，失去长公主的身份，荣光都被削弱几分，她也是有惶恐的，可她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一时咽不下这口气。

楚玄的存在让她的情绪有了发泄口，同时也在心中更加气恨闵惠帝，是啊，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帝才会如此对她吗？当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重话？！

不知不觉间，一颗仇恨的种子在秀月公主的心底发芽。

而推波助澜暗中促成这一切的楚玄只是轻轻的勾了勾唇角，面上一副宠溺的神色。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到底是怎样翻腾的恨意。

只是多年伪装蛰伏，他几乎连自己都要骗过去了。

楚玄不禁想到三天前与裴煦在一家茶馆的见面。

“楚先生，有时候报仇不只是让仇人死掉这一种方式。”裴煦端坐在主位上，动作行云流水的做着点茶。

楚玄神色微变：“我不懂瑞王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先生想在宫宴上毒杀秀月公主和皇上，这么说清楚了吗？”裴煦轻描淡写的说：“楚先生是个人才，即使身在江南，这些年来也能在宫中布下这种局，实属难得。”

“所以呢？”楚玄坐到裴煦对面：“瑞王爷想要做什么？阻止我？还是帮助我？”

“我只是提个建议：死太便宜他们了，让他们跌下云端失去尊严岂不是快哉？”裴煦将烹好的茶递给楚玄：“他们视人命为草芥，百姓为蝼蚁，那就让他们也变成蝼蚁，岂不是比杀了他们痛快？”

楚玄微微一怔，继而大笑出声：“妙！妙啊！让他们也尝尝做蝼蚁的滋味！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践踏的痛苦！”

他笑意疯狂，完全没有了儒雅的风范，眼睛因仇恨而泛起血丝，面目甚至有了一丝狰狞。

这次楚玄的计划也并非完美无缺，毒药不是容易带进宫里的，他布局完后便准备自己将毒药带进去，便是想的不成功则成仁。

实在是，快二十年了，他恨了快二十年了，真的快要疯了。或者他已经疯了呢？

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对仇人软语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