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惠帝尚且有些懵，裴煦则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

“今日臣见宫门侍卫天寒地冻的依旧坚守岗位没有丝毫懈怠，可见是陛下御下有方，但想到陛下向来宽和待人，就出言勉励了一句。说他们辛苦了。陛下，臣这一句有什么问题吗？！”裴煦一副气到目眦欲裂的程度，指着秀月长公主说：

“可是秀月长公主先是讥讽臣虚伪，接着又污蔑臣拉拢人心图谋不轨。臣本不欲理会她，谁想到她竟然追着臣辱骂污蔑，直到寿安殿门口还在给臣泼脏水。并且口口声声说陛下定会偏心庇护她，还声称这就是陛下的想法。

在座的许多皇子和大臣们都是见证，臣没有一句妄言！陛下！”裴煦一副强忍泪水委屈到极致的样子：

“瑞王府历代忠臣，驻守边疆从不说苦道累。臣秉承先祖遗志，在战场力抗鞑靼，虽九死无悔，便是遭人暗算险些丧命也没有任何怨言。臣之忠心可昭日月。

可如今，臣便是交出兵权，闲居养伤，依旧为陛下猜忌。陛下，臣请辞瑞王爵位，请陛下将臣贬为庶民，臣愿意从此归隐山林再不问世间事，也免得再受人污蔑。一生忠勇反背上图谋不轨的骂名，堕了瑞王府列祖列宗的威名。还请陛下应允！”

所有的王公大臣们都看着曾经悍然冷绝的瑞王爷，如今满含悲愤，眼中的泪水因为倔强而不肯掉落，心里都不自觉跟着同情起来，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当今陛下的猜忌真的是让“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实至名归。

瑞王府如参天大树又怎样，还不是要被猜忌要被忌惮，甚至被秀月长公主大庭广众之下羞辱。真是让人寒心呐。

台下众人的神色闵惠帝尽收眼底，他内心多想同意裴煦的提议，面上都是不能答应的，他还要脸，而且，确实也不能做出如此让人寒心的举动。

荣妃窥一眼脸色且青且白的闵惠帝，心中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着便做一副着急生气的情态出言道：“弟弟，你误会陛下了！陛下英明神武，怎会做这等让君臣失和的事情，那不是白白让虎视眈眈的鞑子得便宜吗？”

荣妃的话让闵惠帝心中一凛，鞑靼的危机并没有彻底解除，他如今提拔于贵妃的家人，可是到底能不能做戍卫边疆抗击贼寇的大将军还需要实战看看才行，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对瑞王府直接动手的原因——以备不时之需。

大不了再来一次“刺客行动”嘛，他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尤其现在裴煦交了兵权，他在军中可是慢慢清洗了不少瑞王府的力量，再安排刺杀就容易多了。

这么想着，对秀月长公主也就有些不满了，他之前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稳住裴煦的，结果长公主一来就找事，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这时候的闵惠帝早就忘了刚才他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给秀月长公主点赞呢。

“可是秀月长公主言辞凿凿，在场臣工都能作证，姐姐让我如何自处？若不求去，难道还要等到真的君臣反目身首异处吗？”裴煦悲哀不能自已。

“陛下，臣妇也恳请削去瑞王爵位，准许我们一家以庶民身份归隐山林。”老瑞王妃也起身跪到裴煦身边，夏云旗虽然没说话，但也一并跪了过去。

这下闵惠帝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正要说话呢，秀月长公主却按捺不住站了起来：“皇兄，既然瑞王爷去意已决，您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大过年的，就成全他们吧。”

秀月长公主恶毒的心思几乎就写在脸上了：成了庶民，看我怎么弄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