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从窗边走到平日办公专用的案牍前坐下,伸手在桌上拿了一张空白的信纸压在桌子上,又取了毫笔沾墨。
起先她是右手拿笔,快要下笔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笔换到左手,用左手运笔。
落笔是一封家书,几百个字簪花小楷工整地排列在纸上,家书上的大致内容是白舒的母亲病重,让白舒回家探病。
家书本该是白舒父家的人来写,沈蔚落笔这叫杜撰。
沈蔚把写完的家书摆在一边,等着清风把纸上的墨水吹干,又拿出一个橙黄色的信封、蜡烛和信泥。
她点燃蜡烛,把信泥放在蜡烛上烤,等信泥被烛火烤融了,才把信泥滴在信纸接口,等待信泥凝固。
等待过程中,宣纸上的墨水已然洇干,于是她把信纸对半折两次,然后打开,然后再折起来。
信泥彻底冷却凝固后,她撕开信封,把信纸装进去,伪造出一种这封信是她刚打开的假象。
沈蔚手里拿着信封走出书房,来到庭院里,开口叫住正在教训狐狸精的白舒。
“舒儿,过来一下。”
白舒闻言,转头看了沈蔚一眼,脸上的凶神恶煞的表情在他转头瞬间迅速转变为笑容。
“妻主,你公事办完了吗?”一边说话,一边飘似的踱到沈蔚身边。
“嗯,办完了。”沈蔚轻声应道,“这有一封姑苏送来的家书,我已经看过了,你也看一下吧。”
一提到姑苏和家书两个字,白舒的眼睛立刻亮起来。
他千里迢迢从姑苏嫁到金陵城,好几年了都没能回家看看,家里的家书也不经常送来,他思乡思得紧。
白舒兴高采烈地从沈蔚手里接过“家书”,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妻主,家书里写的是什么呀,我父亲他还好吧,他有没有被主君欺负?”
沈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道:“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白舒也只是问问,无论沈蔚答与不答,他只要一看家书就都能知道了。
沈蔚来之前,本来六个狐狸精已经被白舒驯服了,正一人顶着一个水盆,站在太阳下罚站。
沈蔚一过来跟白舒说有家书,白舒的注意力立刻从他们身上转移到家书上,他们也能放下高举的水盆,好奇地凑到白舒身边。
“主君,你的家书上都写了什么呀?”
六个人都是孤儿,他们被沈家买来,训练后成了沈家的暗卫,平日里他们会陪白舒玩一会儿宅斗的游戏,遇到正经事,他们就成了保护白舒的贴身暗卫。
眼下他们仍然扮演着蛊惑妻主,居心不良的狐狸精,虽是狐狸精,也是少年。
他们没见过家书,因为没人会给他们写家书,所以有些好奇家书上都会写什么。
白舒因为拿到家书太过兴奋,也没计较他们放下水盆,只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把趴在自己身上和凑到自己身边的几个少年推开。
“你们走开,这是我的家书,你们没有资格看。”
穿着大红牡丹华服的少年抓住白舒的手,打蛇缠棍上,用罕见的撒娇语气道:“主君,别那么小气嘛,您就把家书给兄弟几个看看,我们还没见过家书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