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灯瞧着车夫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车夫好像是那天花灯节的时候,出现在金缘身边的那个侍从。
金缘是陆湛现在的朋友,兼未来的属下,那么金缘身边的侍从给陆湛驾车,那必然唯陆湛的命令是从。
侍从听了沈千灯的话,却没有动,沈千灯便知道自己是无法让车夫听话的,这个车夫没接到陆湛的命令,恐怕是不会驾车的。
沈千灯把帘子放下来,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灿烂地对陆湛道:“陆湛,可以让外面的人驾车了。”
文渊听着沈千灯的称呼,心想,原来这个看上去一脸冷峻,很不好相处的少年叫陆湛,金陵城的世家名门那么多,她怎么没听过有个叫陆湛的?这个陆湛生得好看,如果她见过,肯定是有印象的,她没印象,说明她没见过,也不知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陆湛不理会沈千灯的催促,凌厉的目光一直放在文渊身上没有离开,开口就是嘲讽:“你不觉得这车上有个多余的人吗?”
这句话没有明指,但只要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猜到,他只邀请了沈千灯一个人上马车,并没有同意文渊上来,这句“多余的人”自然是在嘲讽文渊。
沈千灯知道陆湛很刚,他连文鸿都敢呛,文渊在他眼里自然不算什么。
眼看着文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副“我是多余的人”,随时准备下车的样子,沈千灯赶紧打圆场道:“现在村民失踪的案子抓紧,文渊她是来跟咱们一起讨论案子的,她是自己人,可以信。”
一句话给文渊找了个留在车上的理由,陆湛却不买账,依旧冷冰冰地盯着文渊,就不开口让车夫赶车。
文渊虽不是众星拱月地长大,可也是家里的明珠,人群里的主心骨,她何曾受到过这种排挤。
文渊被陆湛盯得羞愧难当,直接甩下一句负气的话:“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
话音落,人也离开了马车。
沈千灯欲开口挽留,话到嘴边,心里也明白过来即便自己挽留成功,文渊继续厚着脸皮留在车上,陆湛还是会赶她下去。
于是缄口不语。
文渊下了马车,无需陆湛多说,马车就动了。
沈千灯已经很久没有跟男人共乘一车了,当然玉书不算,玉书是她弟弟,严格意义上来说玉书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她跟玉书同乘不会感到任何不适。
跟陆湛共处一辆马车,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孤立无援的无挫感,她生怕陆湛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车声辘辘,简陋狭小的马车向金陵城的方向行驶。
马车外,八个红缨卫着红缨盔甲,腰别长刀,面容严肃的红缨卫分别守在马车前头和后头,明显心情不悦的文渊跟在马车旁跟着马车走,赶车的车夫和陆湛侍从的木柚都坐在马车前方。
马车内,沈千灯和陆湛相视而坐。
陆湛没有开口跟沈千灯讨论案子,沈千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陆湛开口。
两人沉默的态度让马车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沈千灯心里大窘。
好像每次她跟陆湛相处时,气氛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