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是学习艺术的,对人体的构造也比较清楚,自然明白哪里的血管粗、哪里的血管细,奈何玻璃碎片有些钝,她第一下用力的时候并没有成功。
痛。
这是白蔹眼下最强烈的感觉。
手腕处的皮肤被割破,肌肉组织也被划开不少,几处小血管被割破之后血液流出,慢慢的染红了床单。
还不够,远远不够。
白蔹知道,如果只是靠这么细小的一个伤口,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它就会依靠自身抗凝能力止血,到时候自己不但达不到最初始的目的,还会错失今晚这个最佳时机。
想到这里,白蔹的另一只手没有任何犹豫,又对着刚刚那个口子再次用力。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感已经麻痹了白蔹的神经,她知道自己正在发抖,她也知道自己的大脑正在不断**那只完好的手放弃。
人,在临死的时候,求生本能往往是最大的,而白蔹要做的就是克服自己的这种本能,坚定的向选择好的路走下去。
终于,在数不清的多少下的时候,白蔹成功的划断了自己的动脉,右手早就因为多次使用以及失血无力的搭在了腹部,至于左手,仍是最开始那副静静摆在身侧的状态,只不过多了一抹颜色而已。
能够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通过手腕上的伤口不断流出、体温和心跳也随着时间慢慢的下降,白蔹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再去想时间问题,毕竟她的意识也在慢慢脱离。
一室寂静,除去天窗上洒下来的月光,今晚是个安静的晚上。
再说关白,被白蔹赶走之后,他在附近找了个空房间走了进去,想着自己现在就是个阿飘的状态,他也顾不得房间没有收拾,在**直接躺了下来。
这几天的时间,他除了陪着白蔹之外,没事也会到狱警那边去晃悠晃悠,自然是从几人的闲聊当中得知明天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同姜半夏的婚礼,而明天过后,白蔹就自由了。
看着白蔹从最开始的阳光开朗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关白心里都说没有任何情绪那肯定是假的,只不过想着白蔹很快就可以恢复自由,他心中倒是稍感安慰。
虽然之前一直在吐槽这个世界的自己不做人事,可是一想对方最后还是决定放白蔹自由,他心中的愤懑也少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不用休息的原因,关白这边倒是放任自己极度的发散思绪,不过多会,他已经想到了白蔹出去之后会过上多么幸福美满的生活。
如果说没有被外面传来的吵闹声打扰的话,关白可能还会继续把这个美梦做下去。
陪在白蔹身边这么多天,他从未见过半夜还这么吵闹的监狱,被打扰后的不快之余,他倒是站起身往外走去,只不过这一走,他就发现大家去往的方向好像是白蔹所在的房间。
根本顾不上犹豫,关白也跟着往那边飘,他一路飘一路联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才惊觉自己忽略了太多东西。
好像从见过那位关白之后,白蔹的情绪就一直不对,后来陆陆续续的又进了姜半夏和自家爷爷,虽然说关白一概不知几人的谈话内容,但从白蔹每次结束之后的心情来看,过程都不怎么愉快就是了。
在行进的一路上,关白不敢想象自己即将见到了会是怎么一个场景,明明生活在自己身边的白蔹是那么的活泼开朗,做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决断,那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终于,在走马观花的回想过后,关白到达了目的地,此刻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狱警、狱医、看热闹的罪犯……
关白的视野最先便被那一抹鲜艳的颜色占据,他无法想象,那么瘦弱的一个人是怎么可以流出这么多血的?他也无法想象,小时候那么怕痛的一个人是怎么下定这个决心的?
活了二十多年,这是关白第一次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再细心一点?为什么没有发现白蔹的不对劲?明明只要他再努力一些,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关白凑近白蔹,试图去探量她的体温脉搏,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探不出来,看着一旁的狱医手法娴熟的检查白蔹的生命体征,关白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白。
狱医的声音如同话剧里的旁白一般,清楚而又无情,字字句句直穿进关白的耳朵。
“无颈动脉搏动,无自主呼吸,口唇、眼睑、皮肤苍白,初步估计为失血性休克,要尽快通知家属!”
“还有救嘛?”一旁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直接发问。
狱医摇了摇头“她求死心切,直接割断了动脉,基本是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