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荔立刻听出,是盛南岭在叫她。
她没有犹豫,站起身,抬手掀开帘子:“发生了何事?”
盛南岭不自然地别过头,尴尬地说:“咳……十公主有点事要解决。”
她瞬间反应过来,人有三急,怕是公主头一回出远门。
此处崇山峻岭,森林茂密,方便遮掩。
他伸出手,对她说,“坐太久了,下来走走。”
杜荔牵过他的手,蹦蹦哒哒地跳下车。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牵手,也是在马车上。”
她那时腿上有被自己划破的刀伤,他顺带着搭了把手,扶她下马车。
时过境迁,如今她已能坦然地牵着他,真好。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干燥,令人无比心安。
简单的一触即分。
她攥起拳头,试图让掌心的温度缓慢流逝。
他的无心之举,她还一直记着,在心里偷偷地开心。
他沉默半晌,突然开口:“记得。”
杜荔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盯着他。
原来他也记得。
“你这样有点傻。”男人说。
“傻就傻吧。”
他嘴角勾着笑,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我过去看看。”
“好。”
盛南岭去巡视侍卫们的情况,杜荔却不敢走太远,只在马车附近来回踱步。
此处的树林茂密,密到十步开外的景色,已看不清楚,到处都是松树清凛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嗅到一股铁锈味儿,更像是血的味道。
周围站着守护的侍卫,杜荔回望了一眼,大着胆子朝树林中走去。
她随手捡起块石头,边走边在树上刻记号,以免找不到回来的路。
越往里走,闻到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扣在树干上的指尖有点黏腻,一片深红的印记映入眼帘。
她立刻判断出,这是有人受伤后,不慎蹭在树上的血迹。
血迹距离地面约有一米四,若伤者为女子,应是背部胸前受伤,若是男子,应是腹部和腰间。
斑驳的血迹从上斜下,应是支撑不住快倒下前蹭上去的。
血迹尚未干透,说明此人就倒在附近。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停在原地,竖起耳朵确认周围的动静。
风声,落叶声,沉重的呼吸声:一道来自她自己,另一道似乎从右前方的树后面传来。
粗壮的树干将后面的情况挡得严严实实,她没敢挪动步子,屏住呼吸,弓起身子探了出去。
树后面真的有人。
从背影看那是个男子,正瘫坐在地上,靠在树干上,歪着头,一副陷入昏迷的样子。他左手持一把弯月刀,刀上沾有血迹,右手捂着腰际,指缝中有血液流出,应是侧腰有伤口。
杜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
盯了半晌,确认是真的失去意识后,才轻手轻脚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