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业眸光一沉，并未接话，心中却是暗暗称奇，眼前这身量不算高的小娘子，居然还知道京城和董茂的事。

至于给敌军运粮，他如今人还在南境，自然不能认下这罪名。便苦笑着为自己辩解：“小娘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毁人清白呢？王某人不过是个商人，谁给钱就跟谁做买卖，并不知道秦小娘子所说的。”

秦初月轻笑一声，道：“可京城如今被董茂带兵团团围住，所有商队都停止进京，你们的商队为何伪装成运送特产进京呢？”

王兴业被问得哑口无言。眉头抖动了下，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想怎么样？”

秦初月看他终于不装了，这才笑道：“南境也能做买卖，王老爷的根在南境，为何要助别人来对付南境呢？”

王兴业以为秦初月会因此要挟他，私吞他的粮食，可如今听她话里的意思，竟是要他在南境做买卖？

“你有话不妨直说。”他眉间一丝疑惑，打量着秦初月。

秦初月道：“南境明令禁止大批粮食买卖出南境，王老爷这几十万石的粮食，在南境也可以卖，为何要冒着身价性命还要花大价钱运送出去呢？不若在南境好好做买卖，等以后日子安定了，南境百姓还会记着今日王老爷的情谊，日后都是你王家商铺的忠实顾客，你说呢？”

“就这样？”王兴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风风火火搞了这一出，如今这是打算大事化小？并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意思？

秦初月点头道：“就这样。王老爷若是本分做买卖，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若是想着和外头的人勾结对付南境，就要掂量掂量后果，你说是不是？”

王兴业怔愣住，还是不敢相信秦初月就这么放过他。

秦初月却说出了让他更惊讶的话，只听她笑道:“王老爷若是不想继续做粮食买卖，想转手手中的粮食，可以来找我，我按市价买下。”

“这....秦小娘子也是粮商？”王兴业除了震惊，还有点意外。

秦初月不答反问：“王老爷觉得如何？”

王兴业也是聪明人，若是不追究责任，他自然愿意在南境。毕竟如今商队的事情败落，他这批粮食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南境了。

他低头想了一会，道：“说实话，我这趟粮食是被人高价买走的。为了这多出南境一成粮价的利，这才铤而走险，是我糊涂。”

秦初月静静听着，才一成的利就让一个富商甘愿冒着如此风险偷偷运粮？她自然是不会信的。就算王兴业没有明说这粮食是为谁运的，她大概也能猜到。

他如此铤而走险，只怕还是为了皇商的头衔。此人必定给他承诺了日后事成给他行商便利。不然区区一成的利，对一个商人来说，不过是个零头，如何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