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竖起三指，指天为誓，“这回我定然不会骗你！难道你不信我吗？”

是有点不信，可萧盛霖却只敢以眼神传达。

“嗯？”顾鹿溪的眼神骤然转变，笑里藏刀，揪着他发丝的纤指稍稍用劲。

头发被钳制住，头皮一紧，萧盛霖哪还敢拖延？他连连附和道：“信，信的！我最信任溪溪了。”

“嗯！”顾鹿溪很欣慰，她松开纤指，翻身平躺，“你既然信我，便不会再打扰我的，对吗？”

“……对。”萧盛霖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顾鹿溪今早没睡饱，又出宫奔波，在京南正省府闹事又消耗精神与情绪，这时惬意地躺在软绵绵的床榻，睡意席卷而来，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

萧盛霖拉过顾鹿溪的小手，她的手指纤细柔嫩，宛如柔荑。他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指骨把玩，把玩久了，又仰看着金缕绣五爪正龙的明黄床幔，思绪逐渐飘散——

当年他见惯生死，登基以后脾气很爆，动辄打杀，溪溪也一改在肃城时对他的亲近之态，每次他意识到溪溪对他的疏远，便控制不住脾气，嫉妒她最信任的闻瑾，嫉妒被她宠爱的云苓，更嫉妒她看重的冬顺，嫉妒她身边的一切！

他恨不得将这些吸引溪溪目光之人全都除之而后快！后来是李平川冒死劝他，情之一字是为忍，若是他连闻瑾、云苓和冬顺都容不下，溪溪又如何能容下他？所以他后来的每次动怒，都在心底默念溪溪。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实在难忍，便看她一眼，一眼，便足够了。

这两日的溪溪对他很亲昵，那些他曾求而不得的情话，那些他夜里祈求的轻哄，溪溪都赐予他了。

思来想去，赵岘棠的那些伎俩不管用，还不如孤家寡人李平川的劝言。

情之一字是为忍。

忍，忍两日又能如何？他忍！

萧盛霖握着顾鹿溪的细腕，修长的手指慢慢下滑，强势地钻入她的指缝，牢牢地十指相扣，他阖眸，安心入睡。

半个时辰后，顾鹿溪幽幽转醒，她睡得满身都是汗，只因萧盛霖严丝合缝地贴着她。他的脑袋枕在她的颈窝，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他的腿也强势地盘住她的腿，两个人都快拧成麻花了。

顾鹿溪试着推开他的脑袋，却见他皱眉哼唧着，一副很疲惫困倦的模样，便也不忍心闹醒他。她只能默念‘心静自然凉’，默念几遍，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响起，隔着一扇窗，雨声并不清脆，反倒细细绵绵地，奇异地抚平她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