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一边问,一边打量着陈桂皮,看看她心中作何感想。陈桂皮提到三叔的时候忽然沉默了,低着头,不看他们,一脚架着另一脚,双手和叠环抱住膝盖,然后晃悠着身子。
这模样一看就是乡下老太太的样子,还真别说是个大大咧咧的老婆子。
晚晚见其好久没开口,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有些着急了,就又催问了。
但不敢太急促,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问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以聊天的方式将心比心的问出所想要的东西。
“婆婆,您想想啊,这个三叔也是一个人,跟您年纪又差不多。你们两个又都是乡下老头老太太,那在一起可是有的话聊啊。
您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三叔就是一个随和的人。我瞧你呀也是个大好人,既然两个人都是好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想就是想吵架也都吵不起来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陈桂皮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终于抬起头,看向晚晚,双脚并排放地,抱着膝盖的手收回,然后才缓缓开口,说起自己的顾虑。
“不瞒你说,其实吧我也想找个依靠的人一起生活。虽然我这心里头还是很难割舍死去的夫君,可是一个人真的是空**的很。
这要是生个儿子也就罢了,娶了媳妇家里头只会更热闹。偏偏,我生的是个女儿,女儿虽然很孝顺但还是嫁了人。
嫁的是个商人,又要顾家又要照料公婆孩子还要帮着算账。
我每天盼她回家看我不知道要盼望多少遍,有时候盼到了中秋节元宵节的还不一定能见到。好不容易见到了也不一定留在这里过夜,有时候仅停留几个时辰就走。
我想女儿啊,我想她想的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有很多次啊,就闹小脾气,恨不得咬咬牙再也不认这个女儿了。
可当我把女儿赶出去了又心里头想的很呐。这种滋味你们是很难体会的。”
陈桂皮说着说着说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的确是个可怜又孤独的老人。
是啊,这种滋味只有她能体会吧,旁人只能知道她的痛苦却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晚晚听她讲起,心里头不知道难过了多少回。明明自己是红娘,是带给人家喜庆的可这一次反叫人家说的自己五味杂陈的。
看来这件事情得给他们解决解决,否则看着老婆婆总是见不到女儿的也挺心酸,晚晚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但最后长吸了一口气给忍回去了,她故意挤出笑容想要化解这些不愉快的东西,“婆婆,所以你才更需要一个可以白头偕老的人啊。
我之前听闻您好像是要答应了的,只不过后来发生口角才没有答应。如果我们把这些事情都处理了,您会不会考虑三叔呀?”
“怎么不会!”陈桂皮这会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过多的言语,而且眼睛里也是冒着精光,看着晚晚的时候,那皱巴的老脸上还微微的**漾着红晕。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原本是不打算要再找的。觉着太丢脸,会叫人家笑话。
可是老了才明白有个人搭把手是多么的重要。这个金老三人很好,是个过日子的料。
只不过他这只管借抹不开嘴去要的毛病得改改呀。否则我嫁给他,家里头迟早是要被他搬空的。
你们要是能说服他听我的,把钱给我管,并且把之前借给人家的东西统统拿回来。我就答应了这婚事。”
“真的!你可别骗我们!”萧瑾喻一听到这话,当即就乐了,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脱口而出。
晚晚当即一个栗色扫了过去,萧瑾喻乖乖的闭上嘴巴,收回光芒万丈的眼眸,眼睛转而变得可怜巴巴,委屈满满。
萧瑾喻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她难道不想撮合他们吗,干嘛这样看着自己。晚晚笑着回答,“我们尽量试一试吧。”
之后就告辞了陈桂皮家,带着萧瑾喻出去了。一路上萧瑾喻都没有说话,因为刚刚那个眼神叫他很不爽,总感觉自己是多余了。
本来他也不想帮忙,要不是金伯父让他帮忙才不会管这种破事。
谁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她就这样看着自己太过分了吧。
晚晚就猜到他会这么想,所以即便萧瑾喻不说话,她也要解释解释,省的这个男人恨自己一辈子。
“尽管金家村的村民们大多淳朴,但也不乏心眼多的。整个村的人都很穷,并不富裕。
所以能不买的尽量不买,能不用的尽量不用。要是非用不可只能去借。
你想想看三叔那么穷,他们还能跟他借什么,不过是借一些簸箕扫把之类的,连这些都不还可见那些人家里头也不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