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痕迹都是需要时间才能做出来的,不像有假。
她看向如仪的表情,如仪却将牌位搂得更紧。
“这是谁的牌位。”杜如歌直接开口问。
她是主子,根本用不着和小人们弯弯绕绕。
“回夫人,这是奴婢……爹的牌位。”如仪低声说,声音不悲不喜。
“为什么要带着?”杜如歌皱了皱眉,如仪看起来不像是个莽撞的。
“回夫人,奴婢的爹爹入祠堂的时候,被奴婢的舅父拒绝,说奴婢若是硬要奴婢爹的牌位进祠堂,他就一刀砍了这个牌位。”如仪的声音十分平静,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但是杜如歌却能敏锐的感觉到……感觉到藏在如仪声音深处的一丝颤抖。
那丝颤抖来自如仪的心灵深处,是久到几乎印入灵魂的伤痛,才能带来的。
杜如歌认为,一个人想要装的悲伤很简单,可若是想要装的若无其事,那才是最难。
“所以你便带来了将军府?”杜如歌皱了皱眉说道。
一直面无表情的如仪,嘴角扯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她将挡着牌位的手臂稍微挪开了一点,露出了牌位上的刀痕。
刀痕不重,但是却划在了牌位的姓名上。杜如歌的心瞬间一沉。
“奴婢本想着将爹的牌位安置在别处,但是舅父知晓之后便又闹了上来,然后便……”
如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奴婢没有办法,只能带在身边。”
“奴婢知晓,这样的事情不论被哪个主家知道都不会容忍,所以夫人不论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绝无怨言。”如仪说完,恭敬地跪在了地上。
她双臂伏低,趴在地上。
如仪痩弱的身躯像是一棵随时都会被风吹翻的芦苇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杜如歌看着地上的如仪,心情有些复杂。
她看得出来,如仪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如仪方才的举动,让她想起了前世她濒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杏儿说什么都要陪在她身边,不论杜如歌如何说,杏儿就是要跟着她。她当时几乎半只脚都已经踩到了地府里面,因此便以性命相逼,逼着杏儿离开。但是杏儿只是跪在地上,双臂伏低。
她长跪不起,本就已经痩得脱了相,这样一跪更是被衣服显出了只剩骨架的身子。
当时,杜如歌心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现在跪在她面前的如仪,让她想起了当时的杏儿。
她不知道现在跪在地上的如仪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如仪并没有骗她。
“你和蕊儿,关柴房三日。”杜如歌淡淡说完,然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多余的话她并没有说,也没责怪如仪为什么会带着牌位和骨灰来将军府。
一边的蕊儿直接傻掉了,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看着杜如歌离开的背影叫嚷道:“夫人,奴婢什么错事也没做,为什么便要关柴房了!夫人……夫人……”
任蕊儿叫哑了喉咙,杜如歌一等人也没回过头看她一眼。
蕊儿气恼,她蹭蹭蹭地走到如仪的身边,几乎崩溃地喊:“如仪,你说为什么我说话她们都听不到?!
那群奴才不理我也就算了,杜如歌竟然也不理我!
如仪呆在原地一会儿,没有言语。
蕊儿以为如仪是在想怎么回答她,可没过一会儿,如仪回过神来,便直接抱着牌位离开了,去向了柴房的方向。
“如仪?如仪!”蕊儿看着如仪也忽视了她,恨得跺了跺脚,咬牙跟了上去。
杜如歌去了一旁的厢房,准备听听那个‘小春’是怎么说的。
府里好生生没什么事,一个前院洒扫的竟然跑去主院后面去了。
这倒是有些奇怪。
杜如歌心中端着疑虑,等她走到了厢房,小春等人已经摆好了架势,只等着她来了。
她跨过门槛,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春就迫不及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遍。其中不乏大量猜疑如仪和蕊儿暗中动手脚的话。
杜如歌听着听着,心中多了个心眼。
“小春,你倒是没说,你去主院后面做什么?”杜如歌轻声问,眼睛定定地看向小春。
小春滞了一下,随后赶忙接道:“奴婢是前院洒扫的,今天忙活完了没什么事情,便跟着其他人去别的地方帮衬帮衬,所以便走到了这里,撞见了如仪和蕊儿!”
她的话犹如连珠,像是事先编排好的似的。
杜如歌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好了,本夫人知道了,你们都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记住,这件事不许任何人再提,否则,就别怪本夫人无情了。”
杜如歌的声音带着些威胁,眼神冷冷地扫过下方的一众奴仆。
“夫人,那如仪难道就……”小春一愣,有些着急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