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名伶与假和尚之谜(一)(2 / 2)

“这不就是仙人跳么?”白语晖大惊道。

刑部主事抱着一堆卷宗,推门而入,“什么仙人跳?”

花姝颐连忙扯了扯白语晖的衣袖,两只手在桌子底下摆了又摆,示意她别说出去,免得落得个为虎作伥的名声,甚至可能也要吃牢饭。

当务之急是审清楚假和尚身上的案子,花姝颐被逼着做的那些事,虽有些不齿,却也是无奈之举。白语晖决定暂时替她遮掩过去,便道:“李主事,仙人跳是我们在路上听来的闲话,与案情无关。”

刑部主事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坐在二人对面,将数个卷宗放下,拿起那张寻人启事,时而看画像,时而盯着花姝颐看,如此看了几遍,才点头道:“没错,你就是徽剧名伶花姝颐了。”

花姝颐脸色绯红地低下头,低声轻答:“我是。”

紧接着,刑部主事拿出《名伶失踪案》的卷宗,“卷宗里写着你本名为林君眉,唱戏后才改了花名叫花姝颐。你原是永和班的摇钱树,在县令府里唱戏,被假和尚以渡厄为由带走了,对么?”

“没错,是这样的。”花姝颐再答道。

刑部主事再问:“你们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

“因外头贴的都是我们二人的画像,他怕被官府抓住,都是晚上赶路,白天在客栈睡觉。”花姝颐简单地回答,生怕透露出自己做过仙人跳的错事,宁愿少说,也不肯细讲。

刑部主事继续问:“你们也是打扮成姐妹,那出门在外,不怕被男人惦记?”

“不,他是扮作我男人,叫我戴头纱,装做夫妻结伴远行。”花姝颐道出实情。

刑部主事委婉地提道:“你们在一起呆了两三个月,每晚住在一起,恐怕比真夫妻还真。”

这话看似是打趣,却像一根银针扎进了花姝颐的心,立时便鼻子发酸,眼泪簌簌地掉下来,“我……我打他不过,不得不从。他不是人,是禽兽!”

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假和尚给糟蹋了几个月,还被逼着玩仙人跳的把戏,委实是禽兽不如!

白语晖拿出帕子替花姝颐拭泪,宽慰道:“姝颐姑娘,你吃的那些苦头,他会有报应的。先别哭了,免得哭花了妆成了个小黑猫,那人家都要笑话你了。”

刑部主事本来还想问得更为详细,但看人家哭成个泪人,便不好再问,重起话头道:“姝颐姑娘,我看过了所有关于他的卷宗,妇人们除了被他糟蹋后吞金自尽的,多数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你跟他这几个月,还安然无恙地活着,是否从他嘴里打听到那些姑娘们的去向呢?”

“我知道!”花姝颐带着哭腔答了话,尽力把眼泪止住了,哽咽着继续道:“他跟许多地方的人牙子都认得,借着和尚的身份去富人家里诵经超度,好下手的妇人便直接睡了,再卖给人牙子,多被转卖给那些打单身的男人传宗接代。”

“我倒看不出来,假和尚钟情于如狼似虎的妇人呢。”刑部主事刻意打趣道。

花姝颐认真地反驳道:“李主事,那你就看错了,并非他喜欢妇人,而是年纪轻的,卖的价钱高,他不敢随便玩弄,免得卖不出好价。”

“这么说,他也是个人牙子?”白语晖道出心中疑惑。

“人牙子买人还要花几个钱呢,他一文不出,还净挣钱。”花姝颐恨得牙痒痒,又道:“他曾向我显摆过,说是一次化缘碰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女童,花容天成,便把她送去扬州学什么琴棋书画双陆骨牌,及笄后嫁给了一个老王爷做妾,送了他许多谢礼。”

刑部主事大惊,“这不就是扬州瘦马么?”

“差不多,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花姝颐顿了一下,再度解释:“那些被养做瘦马的,除了给达官显贵做妾,剩下的多是被卖到秦楼楚馆去。而他想的更刁钻,会识字算账的,卖给那些四处做生意的商人,慢慢地掌握了家财,便能按月给他发银子;有些很粗笨没甚姿色的,便让她们学女红或厨艺,嫁个老实的庄稼汉。甚至还偷偷地把人送去高丽或波斯,卖个大价钱。”

“一个假和尚,竟能把那么多良家妇女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可恶!”刑部主事拍桌怒道。

“他确实可恶,这回进京,说是也要给我找个买主,不卖两千两银子不罢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