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比一纸休书休了她来得体面,但终是一拍两散的下场!
白语晖丢了木鱼,伴着木鱼在地上撞击出沉闷的响声,她一把搂住徐怀策脖子,对着他如山峰般好看的唇亲了上去。因她心里带着一股怒火,便惩罚似的啃咬着他。
顷刻间,一股血腥味弥漫进两人的嘴里。
白语晖希望他推开或是发火,但他像个木头似的既不反击也不讲话,越发叫她火大,啃得更用力了。
徐怀策默默承受这番痛楚,双手捏拳把掌心抠出了血,仍是默不作声。
血腥味在舌尖弥散开来,越来越浓郁,白语晖自忖咬得过火了,迫不得停止了,却仍舍不得撒开圈他脖子的那一双手,低头小声问:“你提出和离,是怕连累我,对么?”
“不对。”徐怀策的嘴唇因多处咬破了皮而火辣辣的疼,一撮撮鲜红的血冒了出来,他便抿进嘴里,毫不含糊地继续答道:“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起当夫妻了,就这么简单。”
“你在记恨我没把处子之身交给你?”白语晖双眼猩红,等一个答案。
徐怀策嘴上的血滴在地上、蒲团上,甚至有两滴落在了她镶金边的黑裙子上,血色融入黑色,仅看得见那一小团湿濡。他没有答话,只是抿紧双唇让渗出来的血流进自己嘴里,免得弄脏更多地方。
白语晖摇着他的身子,凛声吼道:“你回答我!”
徐怀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被她濒临绝望的崩溃压制着,反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费了好大劲才来,怎么就把她弄哭了,还搞到这般田地?他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却还是没答话。
“那我今晚就把自己交给你!”
白语晖双眼含泪,开始解黑衣的系带。
徐怀策上千次地设想过两人初次圆房的场景,中规中矩的上房或其他房间里,或湖上、青草地上,绝没想过是在寺庙里!
他死死地按住她的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不得动弹,再用如枯鸦般的声音生硬地开口道:“这是大雄宝殿,佛祖菩萨们面前,岂容咱们亵渎?”
“你还是喜欢我,对不对?”白语晖仰望着他干净利落的下颔角,带着几分期待地问。
徐怀策避而不答,只道:“假如我死了,你一定要带着思晖好好活下去。”
“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说死?你不是怪我曾说你大十岁,嫌你老,你便这样惩罚我?假如你死了,往后的每一年你都是二十六岁,而我十年后便每一年都比你老了,届时你就能嘲笑我是个老姑娘!我告诉你,我不会让的奸计得逞!”白语晖时哭时笑,两颊的泪痕显得十分晶莹。
徐怀策不忍再伤害她,回道:“哪怕你七老八十岁,也是我的小姑娘。”
“今晚我总算听到一句还算中听的话,接下来你回话就照这话讲,别再惹我生气了,否则我还咬烂你的嘴。”
嘴上的痛,比起心里的痛,算得上什么?“夜已深,你还不回府么?要是思晖哭得厉害,谁能哄得住呢?”
“既然你这么担心思晖,何不亲自回府哄他?”白语晖双手抱住他的腰,顺势反问。
徐怀策鼻尖酸涩无比,答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等皇上想明白了,自然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府哄思晖,陪他长大了。”
徐怀策这才发觉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不想她再被蒙在鼓里,便有头有尾地讲清楚:“白姑娘,你以为这次皇上处置我,只是一时撒气?那你就想错了。”
终于能听到实话,白语晖认真地问:“那你说说皇上是怎么想的?”
“一来,苏清安先生是我陪太后娘娘找来的,皇上早就有怪我的意思;二来,他没法杀死苏清安,但铁了心要跟太后杠到底,我不死,太后岂会向他低头?因而,皇上给了我一夜的时间考虑,要活,便剃发出家;要死,明早一杯鸩酒便了结了性命。”
喝毒酒死,当和尚活,二者择其一!
白语晖快言快语道:“两个都不选,能选第三种么?”
“若有第三种,当是先剃度出家再喝鸩酒”。
“算了,当我没问。”
两人好不容易不再悲惨戚戚的,徐怀策脸上也浮出一抹浅笑,“我这辈子已当过太监,再当和尚,便要彻底戒色了。我放不下你,还是一醉解千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