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妍慌了神,立刻走出屏风,“姐夫,昨儿个几个时辰我水米未进,到了客栈委实是饿了,才要那么一桌招牌菜。难道我有钱吃得起一顿好的,给了伙计赏钱,就全都是我的错?”
“有道是客不离货,财不露白,你就差把银子多三个字刻脑门上,怎不是你的错?”徐怀策反驳完,又催钟尚:“还不快把她带走?像她这样的,多留一个时辰也是祸害。”
“姐夫,你说话也忒伤人了,我怎么是祸害?还有,丢了几个箱笼还没找回来,我回京也不得安心。”
徐怀策懒得多说,拂袖示意钟尚把白语妍拖下去。
“妍姑娘,您还是自己走,不然休怪卑职不客气了。”
“我才不走!”白语妍双手合抱,一副“我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岂料,钟尚忽地弯腰,将她扛在肩上,只抓着她的脚踝,让她大半个身子都飘在他的背后,才不管她胡乱叫嚣,直接扛走了。
送走了白语妍这尊大佛,白语晖顿感舒心不少,命丫鬟撤去小桌和被子,再度躺下听审案了。
徐怀策捋清思绪,再次询问:“范一桶,你们一伙人共几个?”
“一共九个,逃跑的应该是三个。”范一桶实诚答话。
“那你们可有约定在哪碰头?”
“老大说沿路会洒下石灰十字记号,循着记号就能找到了。”
待钟尚回房,徐怀策吩咐道:“钟尚,你带着二十个人从东篱客栈出发,沿路找石灰撒的十字记号,不论追出去多远,务必要把他们和箱笼一样不少地带回来!”
“卑职遵命!”
眼见着钟尚离房,范一桶磕磕巴巴地问:“督主,你们抓到了老大他们,会把他们怎么样?”
“这事不用你操心。”
“那我总不能一直被绑在这儿,是生是死,您给句话。”
“看在你供出主谋的份上,本督主便网开一面,留你一条生路。只是,必须金盆洗手,再不许偷了,不然被东厂抓到之时,便是你的死期。”
东厂番子们无处不在,范一桶心生畏惧和感恩之情,在松绑后磕了三个响头,拿着五十两银子,步履阑珊地走出了客栈。
阳光有些刺眼,看久了便觉得五光十色,范一桶总是昼伏夜出,多年没见过白天的太阳,第一次觉得阳光晒在身上是这么的暖和,是该做个自食其力的好人。
徐怀策在窗边看着范一桶越走越远,后头跟了几个平民打扮的东厂番子,这才走到床边,“总算把事情审问清楚了,如今便静等钟尚回来。”
“徐掌印,你真给范一桶留活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好吃懒做惯了,真能改好么?”白语晖担忧地问。
徐怀策答道:“已有东厂番子暗中跟着他,等跟了一段时间,他不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我便撤回番子们。倘若他死性不改,便不能留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愿范一桶别辜负你一番好意。”
“罢了,别再为这不相干的人多费唇舌,我陪你躺会子。”
看着他合衣躺下,白语晖这才发现他的眼底有淤青,上下眼皮总不自觉地合拢,显然是太过疲劳了。
“你一夜没睡,忙到现在?”
徐怀策揉了揉酸胀的眼皮,“昨晚我领人扮作兽医进了鞑子们的寨子,为免他们多疑生事,的确用药治好了那些牛马的瘟病。”
“你先让鞑子们的牛马生病,又给治好了,这是何意?”白语晖问。
徐怀策解答:“治疗瘟病时,我留下数十副草药里皆含有少量毒药,叮嘱鞑子们每天给牛马喂药,防止疫病复发。等鞑子们将牛马赶回草原后不久就会发病,届时一传十十传百,即便草原上的牛马不死绝了,也死得所剩无几。”
“好绝的招数,也只有徐掌印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