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坦诚相见(1 / 2)

因午宴过于奢靡,唐氏临时叫下人撤走了上房里的许多奢华摆设,仅留下一架四时屏风、一张梳妆台、一个六角脸盆架、一个紫檀木大衣橱而和一张雕龙凤呈祥紫檀木大床而已,一如小康之家的卧房。

此时,白语晖满是感激,心思微动,但见他靠得这么近,语气轻浮,便生出几分恼意,避而不答,只道:“徐掌印,我身子有些乏了,先去睡了。”

可是,徐怀策单手握着她的黑发,满满一大把,不疾不徐地用篦子梳着,“白姑娘,你我既为夫妻,还是坦诚相见得好。”

坦诚相见?

在徐府没成夫妻,来她娘家圆房?

糟蹋人也不带这样的!

白语晖腹诽一通,装出不明就里的样子,“徐掌印,请恕我愚钝,咱们该怎样坦诚相见呢?”

看他文雅俊秀的一个人,她就不信他脸皮厚到能把那话挑明的程度,更不信朗朗乾坤他会欲念上头!

原本徐怀策用坦诚相见提醒她来推心置腹地谈一谈,这般被她一问,倒显得他图谋不端。他无奈一笑,也学她转移话题道:“白姑娘,你这一头乌发如墨,浓密带香,实在是养得好。”

白语晖对这一头长发也很得意,开始滔滔不绝地传授养发之道,连他牵着她一同坐到了床边也不在意,仍振振有词地讲:“养发护发非一日之功,除了洗头的秘方,还得早睡早起,多吃黑芝麻等食物。”

“看来黑芝麻真是好东西,不仅养肾,还能养发。”徐怀策笑道。

一听到养肾二字,白语晖好不尴尬!她随口一提,他竟当了真,这一路都没忘记!

这话她没法接,敷衍地嗯了两声,便脱了鞋,往床内侧爬,衣裳一件不除,就那么躺着了,也不盖被子。

徐怀策晓得她和衣而睡,防的是他。

虽说这门婚事是他谋划来的,到底**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身为东厂提督兼司礼监掌印,他也有自己的矜贵,便也不言说,自脱了朱红曳撒搭在屏风上,穿着月牙白中衣,也躺下了。

她锦衣玉食地长大了,还未及笄,求亲的门槛便被踏破了,听闻白老爷对首辅庶子王越之青眼有加,却等来了赐婚圣旨。听得谭庸说宣完旨,白家人难以置信,甚至有人晕了过去,唯独她毅然决然地接了旨,还催家里人一起谢恩。

哪怕她不明白嫁给太监有多痛苦,总该明白家里没人吱声便是对这门婚事不满,她却敢接旨,嫁给了他这个太监。

仅从这一件事来看,他便晓得年纪轻轻的她,颇有城府,只是岁月静好,生活无忧无虑,让她天真烂漫如白莲花。可遇到了事情,那处在淤泥下的根便拼命汲取营养,要长出节节白藕来。

所以,他才会在两人相处时,有意无意地说些话,故意引出她那令人痴迷的一面。

白语晖闭眼假寐,身边一沉时,心便开始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虽则他允诺不会往外传,但并未点明会不会禀告圣上。再则,东厂的番子无处不在,若没有他亲口下令,只怕那些番子还是会把宴席一事告诉皇上。横竖已经躺在一个**了,她便卖弄几分姿色,换他打个保票包一家人平安无虞,也不算亏!

思及此,她缓缓地侧过身,双手将他的左臂抱在怀里,“徐掌印,后宫那些妃子们平日做些什么呢?”

她的发香、体香一股脑儿袭来,又把他的手臂抓得那么紧,这般主动,定又是有求于他。

“妃子们每日早起梳妆打扮,给皇后和太后请安,除了用膳,其他时间便在自己的寝宫里诵诵经,绣绣花,逗逗鸟,练练舞,听听曲什么的,甚是无聊。”他瞧不上那些以色事人的嫔妃,言语轻慢。

“怪不得她们要花那么多心思勾心斗角呢。”

徐怀策挑眉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言外之意便是没想过。

可在徐怀策听来,萧郎二字格外刺耳,便侧身面对面地看着她,一张俊脸甚是严肃,“谁是你的萧郎?”

这个死太监,竟能揪出这么奇怪的重点!

那语气更是满含杀气,似乎只要她敢供出萧郎姓甚名谁,他便即刻下令叫手下人将其除掉!

且不说白语晖并无心头好,就是有也不能说,便带着几分娇俏回道:“徐掌印,除了你,还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