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菡当真把玉器放了回去,领着三丫鬟一齐退出房去。
白语晖躺在**,身上盖着大红五蝠捧云团花缂丝锦褥,桌上燃烧着一对红烛,胡呲作响,仿佛自己的心也被烛油烧痛了。
从死太监说话来看,堪称君子,可这枕头底下的玉器,忒上不得台面,却是贵重之物,定是他花高价买来的!洞房花烛夜,他若真要作弄起来,她还有活路么?
不,她定也要想法子在他手下活过来!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语晖如受惊的小麻雀般坐了起来,望着来人,强挤出几分笑意,“徐掌印回来了。”
冷风一刮,将徐怀策满身酒气给吹进了新房,含着几分醉意笑道:“再不回来,他们能拉着我喝到天亮。今儿洞房花烛夜,可不能把你晾一晚上。”
你去喝酒,不用管我!
这八个大字,白语晖恨不得拿大喇叭循环播放一百遍,可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弱弱地回道:“徐掌印,有点儿冷,能把门关上么?”
徐怀策丢下“等我”二字,便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这回不去喝酒,是沐浴更衣,还是拿更多工具来?白语晖越想越后怕,整个人缩进床里侧,拱成一个小虾米,瑟瑟发抖中。
不多时,徐怀策再度推门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看她像已睡熟的样子,便掀开半边锦被,轻轻地躺下了。
身旁的絮褥一沉,白语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的气息伴着沐浴后馥郁的香味,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将她包裹住。她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怕一翻身,便滚进他怀里了。
徐怀策嗅到她长发上好闻的香味,便长臂一搭,侧身抱着她,立刻感觉到她身子僵直微微发抖,显然对身体接触十分抗拒。
想起她说话总客气中带着疏离,此次装睡大概也是不想面对夫妻生活。肯点头嫁给他这个太监,已是天大的恩赐,强扭的瓜不甜,他便收回手枕在头下,睁眼看着床顶雕花,“白姑娘,咱们说会子话。”
装睡的小伎俩已然被识破,白语晖故作轻松地回话:“好,徐掌印想聊什么?”
“皇上赏了我一箱东西,还有一方白帕,你说如何是好?”
一箱东西……白帕……他把话挑明,无非是想试探她罢了!
白语晖仍纹丝不动,柔声道:“徐掌印,皇恩浩**,不可辜负。然则,我这具身子被娇养了十五载,一点疼也受不得,还请徐掌印可怜我,另想法子吧。”
不能辜负皇帝的赏赐,却不肯受疼……徐怀策沉吟片刻,“法子虽多,到底是糊弄,被皇上查出来,便是欺君之罪。”
白语晖一听,简直要口吐芬芳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有心思管太监的私生活?即便皇帝有这个恶趣味,派出去打听的人也是东厂番子,他身为东厂提督,底下哪个不怕,谁敢说他的不是?讲得这般危险,分明是想她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