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薄沁舞和冷青爵赶到云州刑场时,整个菜市场已经被清理出来,大批官兵在各处把守,防卫森严。
云州百姓闻讯而来,将菜市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十几名嫌犯被押跪在刑场当中,包括当初齐叔那几人,还有后来冷青爵带去的人,居然一个不差。
薄沁舞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至少应该有人被严臻他们截走才是,毕竟这是宁郁策划了很久的事。
不过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轩辕奕,因为在有轩辕奕的场合,他永远是主场。估计上次百人围捕冷青爵,却被他挟持自己逃走,是轩辕奕人生中第一次滑铁卢吧?
此刻轩辕奕坐在菜市场一旁临时搭起的凉棚里,神色冷漠。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让他身旁除了韩冰,几乎没有其他人敢靠近。
云州知州贺玉山坐在监斩席上,神情有些紧张,他时不时抬头看看日头,内心的忐忑不言而喻。
高建木则带兵在刑场周围来回巡视,似乎是负责刑场安保,脸上带着戒备和谨慎。
薄沁舞所料不差,这就是轩辕奕特意为冷青爵设下的鸿门宴。瞧他如此大剌剌的摆下阵势,似乎是根本不担心冷青爵会不来。
更像是笃定冷青爵就是来了,也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种傲视一切的姿态,也只有轩辕奕才够格摆出。
薄沁舞仔细查看了下围观者,发现侯明也在下首座位坐着,他身后照例跟着那些随从,只是唯独不见严臻。
薄沁舞心中一动,立刻在人群中再次扫视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她又抬头看了看刑场四周,有几处似乎可以隐藏身形,就是不知道严臻藏身在哪里。
时间缓缓流逝,随着日头逐渐移向正中,刑场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高建木的巡查更紧密,贺玉山额头都冒了汗,不住拿帕子擦汗,而侯明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坐在位子上表情浮躁。
所有人当中,只有轩辕奕稳若泰山,不仅坐姿没有半点改变,就是脸上的表情都一直保持着惯常的淡漠冷静。
若不是他一双摄人的黑眸所到之处还有冷冽的寒芒射出,整个人都快化成一座雕像了!
这种坚韧的心性,是战场上几经生死磨练出来的,在场所有人,即便是冷青爵也比之不及。
只是,薄沁舞看得出轩辕奕心情很不好。因为以往他嘴角下沉,没有今日这般严重。像是内心憋着一股沉沉的怒火,无处发泄的模样。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如此稳操胜券的他,还有什么可愁可怒的?
总不会是因为袁舞走了,他才心情这样不好吧?
薄沁舞想起那夜的诀别,心神恍惚了下。
那夜,轩辕奕留住她的心思显而易见,可是他又无论如何都不解释,她就纳闷了,怎么会有人如此矛盾?
也或者,在他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比袁舞更重要,所以他才怎么都不肯坦诚?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留恋?这场朋友之义,早晚是要断!
“差不多了。”
身旁的冷青爵突然微倾身,低低说句。
薄沁舞立刻清醒过来,点头与她对视了一眼,随即悄悄往场中靠近。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贺玉山一声令下,一道斩首令牌被扔了出来,随即刽子手一口酒喷在大刀上,扬手就要斩下犯人头颅!
“刀下留人!”
一声高喝,两道人影倏然从人群中冲天而起,飞速落去刑场之中,而在人影儿出现时,一直面无表情的轩辕奕,终于是有了一丝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