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女儿,她有赡养我的义务,再者说了,她这么多钱,分给我们老林家有什么不对?”
这就是纪新梅对靳旸说的话。
这也是厉和死前的最后一手棋,他那个时候穷途末路,事业上的路径被靳旸步步料先,寸寸封锁,他没得走了。
就准备出阴招。
因为这件事隐私而需要速战速决,于是他找上了曾经背叛过他的路一。
路一远在桥都,明面上算是已经投诚靳家,靳旸不会再去关心他这等无名小卒的生死。所以这条小蛇就晃晃****的回了安溪。
安溪当然没有林止的事实意义上的亲人。
她的父亲母亲都争先恐后的离开这座城,留下的不过只有林止和她的外婆。后来外婆死了,族人甚至收走了外婆住的老屋。
林止无家可回,她拥有的亲人倒真的只有靳旸了。
但是当年,厉和权钱双层保险,就是为了要查出来林止的父母究竟去了哪里。他那个态度,倒是要比靳旸动作更快。
林母,也就是纪新梅,当年正在帮二女儿林芳照顾孩子。林芳的丈夫不如意,常打骂她,家里虽然开了一家店,可是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实际上过的也很艰难。
尤其还要搭上一个纪新梅,老太太眼皮子浅,还不知道从哪里染上赌钱的习惯,于是花钱的流水更加厉害。
这些事情,林止或许都不知道。
她是被遗弃的孩子。
至于她的大姐,找不到,听说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因为纪新梅要逼她嫁给有钱人,于是划破脸,后来就不知道下落了。
厉和就干脆直接把纪新梅和林芳请到京城来,想要来一处胡编乱造的戏。
这戏如果真的在林止面前上演,那必定是要逼得对方崩溃,靳旸也许真的会碍于林止的缘故,收手放他一条生路。
可是谁能预料到那么多的事情呢。
靳旸怀里的女人默默地,不说话,她听靳旸说起这件事的起因,只觉得荒唐而可笑。
她的小名叫三三,就是因为是这家行三的孩子。大名是止,因为她那个父亲,听算命的先生说了,这个孩子停止了,才能生出男丁来。
安溪不是那种需要男丁的种田人家,家家户户以纺织为主,林父重男轻女,只是为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从小到大,对她忽略,要她去死,甚至还干脆丢弃她。
最后却还要在她高高兴兴的嫁人之后,来上门打秋风。
无耻。
“你说她弃养,她怎么回你的?”
当初,靳旸的确是这样同纪新梅说的。你们夫妻两个人从林止小时候就没有理睬过她,想必是不知道法律里面有弃养一条吧?
哪有生出来,不要了的。
但是纪新梅不懂法,甚至也不愿意懂法。对于她这种破落户,法律只在有利于她的时候才算是法律,剩下的时候,比用过的纸还不如。
纪新梅当即大哭大闹了起来,骂道:“我不是生她了吗?她这个小丫头,如果不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怎么能有她今天?”
“不是我把她生得这样水灵灵的,怎么能有这样的日子?”
她的眼神挪到靳旸的脸上,还有身上那些代表身份地位的服饰。
又换上笑脸道:“女婿,你总不能不认我这个妈吧。”
这些人靳旸见过很多,故意来靳家攀亲戚的,还有些打秋风的。谁家没有见不得光彩的亲戚呢?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这是林止的母亲。
他就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暴虐,忍不住那种想要揪着这个谄媚的女人的领口,问她一句,“林止不好吗?”
林止不好吗?
要你这样让她丢人,要你这样丢弃她像是丢弃小猫小狗,要你回过头多年后还要把她从地上捡起来,利用完了再丢掉。
那是他心尖上小心呵护的女人,却在别人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一个东西。
东西,甚至算不上人。
靳旸的心口痛起来,他原本听了关于纪新梅和林芳来的事情,就觉得略有些不快,现在这些不快已经直接转成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