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王室婚礼最终用来举办的场地是F国的一处颇有历史的石制古堡教堂,从山下坐车环绕山道而上的时候可以远远看见群松间高耸的塔楼尖顶。
按照传统教义,最高耸的塔楼边上是比之稍微矮一些的另外三座塔楼,星星和月亮成为塔尖独特的形状。
靳旸所乘坐的车是史密斯先生派过来的,算是异国他乡一点贴心的小措施。也许对方对靳旸昨晚和他谈的价格与福利很是满意,但是从一个小细节就粗略判断可不是男人该有的水准。
车辆平稳停在教堂远处的坡道上,接下来的路需要这些贵重的客人徒步前进。因为在教堂门口的那条花道已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准备迎接这一对新人的马车缓缓驶来。
助理先一步下车,打开男人那边的门,后者优雅的挪步,侧弯着身子下了车,他天生高大而冷峻,即使被恶病缠身面上也未曾暴露出分毫的失去体面。
靳旸下了车,缓步走在山道上。
他想起自己在靳宅的门口,看着客人们走进这座有几十年历史的别墅,他们衣鬓带香,优雅得体,缓缓从两侧的步道走过来,去参加靳家一次又一次的宴会。
他原本是想要这样和林止举行婚礼的。
在靳宅,在父母曾经举行婚礼的地方,握住林止的手,在门口迎接两侧走过来的那些客人,他们会说什么?珠联璧合?天生一对?或者是百年好合。
现在男人礼貌客气地走到那位与客人交谈的史密斯先生身边,等到对方与朋友说完话,才缓缓走上去,诚挚道:“祝这对新人永远幸福。”
“谢谢你!我的好朋友,对了,这一次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史密斯先生热情的同他拥抱,然后退后一步,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自己的助手。
后者迅速道:“史密斯先生为了感谢您这次商谈的诚意,特意选择了一件艺术品作为礼物,现在已经送到靳先生暂居的府上了。”
艺术品?
靳旸略微挑眉,从前他对艺术全然没有兴趣,现在这些情绪就变成了避犹不及的伤痛。
他想起来自己在夜晚的时候,偶尔实在是睡不着了,会选择打开录音机,听林止的录音。林止当初把那个作品收到了紫府的家里,可是后来太忙了,也没有怎么布置和维护。
土里生出了真正的新芽,靳旸把这些嫩芽移植到小花盆里面。他听那卷录音带,听林止用痛苦、压抑的口吻读那首诗,反反复复。一开始悲哀压在他的心头,迫使男人无法入睡。
后来他渐渐已经熟悉了林止说话时候的声调,语气,那习惯的,熟悉的声音又变成了比安眠药更好用的催眠曲。
他佯作笑意,客气道:“谢谢您。”
史密斯先生又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并不认识什么朋友,但是相信我,年轻人,这里有很多机会在等着你,我就不硬留着你说话了。”
对方真挚而贴心,详细地考虑到靳旸此刻的状况,提前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在这短暂的会晤之后便可以自由的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不过靳旸并不是对方想象的那种工作狂商人,在别人的婚礼现场长袖善舞广交朋友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了。
但是他还是接了对方的话头,“好的,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