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双和林止很像的下垂眼。
靳旸的心微微一动,但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这只是自己又一次的幻觉。自林止消失之后,他时常会这样,他在不同的人,不同的脸上面找和女人相似的地方。
眼睛、鼻子、笑起来的角度,还有整张脸的无辜性。
有时候别人不经意时候的一个侧脸,就够他驻足良久。可是午夜梦回,再看爱人的照片,却清楚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和林止一样的人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靳旸先生,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不好意思史密斯先生,刚才看这里的嘉宾很多,在想您女儿这场婚礼一定很隆重,于是微微走神了...”
“...啊,这是当然,这是我的女儿....”
他们接下来又聊了些什么,关于生意,日复一日,总是那样子,没有半分更改。有时候靳旸在想自己干脆去死来得比较快一点,反正总有一天他会和林止在天上相遇。
心理医生就会对他说,靳先生,没看出来您还是一个唯心主义者。
“我不是。”靳旸道,他躺在沙发里,双手规矩的放在腹前合掌,抬眼看向天花板毫无感情的开口道:“但是我会去烧香、祈福...人的力量所做不到的时候,你就会去渴望上苍。”
曾经他可以用两年时间找到林止,是老天爷恩赐给他的机会,是来告诉他,你的祈祷灵验了的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也只有一次,靳旸用光了这次机会。
这次无论男人如何烧香,拜佛,在蒲团上虔诚的许愿,老天爷都听不到了。上一次他能找到林止是因为对方没有彻底隐瞒行程,这一次呢?
商谈结束,靳旸便寻了个机会离开,给熟悉的号码打去电话。
“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淮思的声音,男人略显不耐的开口道:“阿旸,无论你怎么给我打电话,或者来直接找我,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说过了,我自己也不清楚她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那就告诉我是谁带走的她。”
“...”
“如果你继续不告诉我,我会一直给你打电话的,表哥。”
淮思在电话那头默默不语,好一会又道:“阿旸,人不能什么都想要,你当初瞒着她、害死了她的朋友,又丢下她一个人不管,是他们把她救活的。”
“你不能什么好处都想要,阿旸,如果她想你,想回到你的身边,又怎么不会来找你?”
靳旸默默不语。
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现幻觉,是林止在温柔的说,我有家了,我不会再离开了。
“嘶。”男人指间的香烟又烧到了手指,他沉默片刻,最后开口道:“我知道了。”
他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这件事,承认不是林止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是林止对他有恨,不愿回家。
想起来淮文君也应该是有恨的,她一辈子活得如何矜贵,如何优雅得体,到头来因为孩子的一场绑架案,从此蝴蝶效应出了多少事端,上个月靳旸去看她,发现母亲的头发已经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