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点点驶向远方。
她买的是早上最早的一班,四点钟车上空气清冷,天色未白,只有车厢里昏黄的光线,落在被列车员不久前才拖过的地上。邻座的阿姨在打电话,她手里拎了一只袋子装着杀过的母鸡,听她电话时候的意思是要赶早回去给刚生了孩子的女儿煲汤。
对过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端着泡面找列车员倒水,香辣刺激的味道逐渐弥漫。
哐当哐当的声音由慢转急,窗外可见大片模糊的树影。
“丫头,你吃早饭没?”
大婶挂了电话,递给她一个喜蛋。女孩抬起头,洗的发白的袖子下手臂微抬,最终接过那只白煮蛋。
她想起母亲,因为超生的缘故,母亲把她送回老家后很少来看她。有一年,她其中一个姐姐据说结婚生子了,母亲伺候完对方的月子,正巧路过老家,于是来看她一眼,塞给她一个热乎乎的喜蛋。
那是母亲为数不多的温柔。
女孩拨开被体温焐热的鸡蛋外壳,一股白煮蛋的味道缓慢的溢出,刺激她的鼻腔。她忽然感觉有点恶心,甚至是想吐。
邻座的大妈又问道:“丫头,你去京城做什么?”
“我?”她缓慢的想了一会,才道:“上大学。”
“哎呀,是大学生啊,是什么好大学呀。”
“美院。”
大婶肉乎乎的脸上出现疑惑,似乎是因为没有听过这所学校。也是,所有人都觉得京城只有两所学校,京城大和清河大。
但是她和母亲的表情不同。
母亲是瞧不起她画画的,那一笔给她用来复读画画的钱,更像是彼此人生的买断,从此之后,你归你的路走,我归我的路走。
她还是觉得想吐。
女孩忽然站起来,穿过走道,冲进洗手间。她关上门,吐了起来。胃里面什么都没有,手里刚拿到的喜蛋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她试图要吃下去,却被恶心的什么也吃不下去。
那颗喜蛋就这样滚进冲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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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价值千万的巴博斯平稳的行使在空旷的车道上。
天空缓慢往下倾斜白色的雪粒,在车灯的照射下显得朦胧又浪漫。行人稀少,碎雪很快便搭在地面上,铺起一层又一层的白色。苍苍茫茫,好像遍及人们所到之处。
靳旸将车开回酒店,下车后转身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将在里面昏睡的女人抱了出来。
蓝星点点的蓬松裙摆随意的垂到地上,男人如怀抱心爱的深海人鱼一般珍重,快步向房间走去。打开的夜灯之下,女人苍白的睡脸上清晰可见些许泪痕,可见之前哭的到底有多凶。
靳旸没想这么快就和她全盘托出所有事情。
可是话赶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枚被他收在衣服暗兜里的平安符已经被他拿出来,放在林止的面前。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林止突发呼吸性碱中毒,整个人因为过度痛苦而往后倒过去。靳旸因为在国外呆了很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飞快的冲出去找服务人员借了袋子裹住她的口鼻改善呼吸。
还好他反应快,后者瞪大眼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抵抗住睡意,在恢复呼吸后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靳旸双臂更加用力的抱住怀里的女人,她很轻,却背负了许多没有必要的痛苦。
他用脚踢开主卧的门,将女人抱到**。男人转身关门,把他们的手机放在床头,小心翼翼的解下林止颈间的珠宝,他替她脱下繁琐沉重的长裙,又换了睡衣。女人始终紧紧闭眼昏睡,睡梦中连眉头都是锁在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