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嬷嬷受累，是沈笙的过失。”

沈笙向前踏了一步，沙哑的声音里多了从前所没有的坚定和勇气：“既是夫人有召，沈笙愿随嬷嬷同去，惟愿嬷嬷勿要迁怒旁人，咱们走吧。”

她从逆光中踏出，满身的脏污和面上青紫的伤痕一览无遗。

袖子破了一截，一小段手腕露了出来，本该悬着镯子的手臂上除却尘土和血迹之外空无一物。

那只白玉镯呢？

钱嬷嬷被沈笙的惨状骇了一跳：“沈笙，你这是怎么弄的？”

目光中，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沈笙看得真切，反而一愣：“您不是来抓我的吗？”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钱嬷嬷面露讶色：“我是奉夫人之命，来与你送新衣的。你先时走得急，夫人与崔夫人说话，也将这事给忘了。还是崔夫人提醒，我才走的这一趟呢……”

沈笙目光往钱嬷嬷身后一扫。

那两个面生的婢女手中，果真各捧了一套衣裳。

原来，钱嬷嬷果真只是来送衣服的？那竹林之事，和韵院是半点不知了？

沈笙心里登时乱成一团，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

她身后，钱四娘伸长了脖子看，见到衣裳，也觉得十分奇怪，拖着崔三娘上前来问：“府中婢女衣饰皆有定例，母亲怎会替沈笙裁衣？”

那两个婢女的手上，甚至不止新衣，还各自放着一套连她见了都觉得十分精致华丽的首饰。

这是什么意思？

崔嬷嬷就笑：“小姐还不知道吧？今日您将沈笙这丫头的身契给了老奴，夫人便将那东西烧了，又收了沈笙做义女呢！”

沈笙听着，面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如今自然值得庆贺。可偏偏自己多管闲事，只怕大夫人如今肠子都要悔青了。

钱四娘不知内情，十分诧异，她扭头地看了沈笙一眼，又不确定地问钱嬷嬷：“您是说，我母亲收了她做义女？！”

这怎么可能！

身侧，崔三娘睁大了兴奋的眼，目光灼灼地看着钱嬷嬷。

“正是呢！”钱嬷嬷道，“从此，咱们府上便要多一位沈小姐了，夫人说，小姐与沈小姐情同手足，便与您同住就是了。只是如今府里事多，二爷又不日即将归府，便不好闹出多大的动静，只将金玉院后头收拾出来，再修葺一番，也就是了。”

钱四娘闻言大喜，轻轻推了沈笙一把：“有这种好事你不早说！害得我还在提心吊胆地怕你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