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先时听钱翰说的严重,恨不得立时抓了钱四娘来问个清楚。
后来又听是钱小莲告的状,就晓得里头定掺了不少水分。
“我听六娘的意思,是你与王氏姐妹起了龃龉,你心中不忿,就朝王氏姐妹丢了东西,打湿了王氏姐妹的裙子又觉得后悔,这才让人去捞,却又失了手,害得王氏姐妹双双落水。后来又心虚了,在外头磨磨蹭蹭地不敢回府。”
说得竟像是在现场亲眼所见似的。
“钱小莲竟如此颠倒黑白?她这么好的口才,不去说书真是委屈她了!”
钱四娘怒道:“若真是这样,崔夫人早将我拿大棒子打出去了,又何必送我和沈笙镯子?”
她说着,生怕大夫人不信似地,忙撸了袖子给大夫人看。
细长莹白的手腕上,果真垂着一只品相极佳的白玉镯子,衬得整条手臂都像在发光似的。
不是平日里随手用来赏人的那种,反像是主人家的贴身爱物。
这样的镯子,给了沈笙和钱妙妙一人一只?
大夫人想着,又去细细观察钱四娘的脸色,只见到满脸的愤怒,却不见心虚,心里就有了底。
“既是如此,你们就细细地将原委道来,待你父亲来时,我也好给你寻个开脱的法子。”
到底是护短的。还没听人解释,就已经维护上了。或许,这正是钱四娘有底气的原因……
沈笙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就听钱四娘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偶有遗漏的,沈笙又补上,主仆两个配合得倒是十分得宜。
在听得竟是钱小莲拿了船桨去击王氏姐妹,大夫人猛地沉了脸:“庶女好大的胆子!”
钱四娘心中一喜:“可不正是!那王氏姐妹又不会水,若不是沈笙眼疾手快地去捞人,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呢。也亏得是没有外男在场,不然王家那两姐妹真的完了,连带着办宴会的崔氏也脱不了手!到那时,钱小莲真德万死也难辞其咎!”
大夫人听得心有余悸:“怪道崔夫人要赏你们镯子,原来还有这样的因由。”
再看沈笙,心里更添了几分亲近。
又更加庆幸当初没有轻易发落了这丫头,反而叫她一直跟在妙妙身边,叫多灾多难的妙妙每每都逢凶化吉,真可算得上是妙妙的福星。
这样的人,自然要长长久久地留在妙妙身边才好。
大夫人拿定了主意,赞了沈笙一声:“既是有功,自然是要好生赏你的。只是兹事体大,且容我再想一想,究竟该怎么善后才好。”
崔夫人已经赏了镯子,她倒不好再随意赐个东西,得好生琢磨着究竟要给些什么才能既不失了崔氏的面子,又让沈笙得了实打实的里子。
沈笙不知方才自由距离自己仅有一步之遥却错失交臂,听大夫人要赏,忙摆了手:
“不值当什么,这只是奴婢分内之事罢了,也是亏了小姐平日对我诸多提点呀。夫人若是要赏,不如免了小姐的作业,也好叫小姐别再整夜整夜地熬着,都要成乌眼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