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理他!曹贺图谋造反,不要被他骗了!”曲何安大喝道。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但毕竟曲何安是他们的主子,这么多年对他的畏惧已经浸在骨子里,当即搭箭入弓,一时箭矢如雨。
“这个时候你还心存侥幸!”曹贺冷笑,“既如此,兄弟们给我杀进去,将曲何安和魏北拿下!”
“是!”厮杀声四起,原本宽敞的庭院瞬时间人影涌动,金戈齐鸣。
“都给本王住手!”凌灏千一步踏进院落,见四处血肉横飞,乱石纷落,他手臂一挥,叶山立刻明白,身子当空一掠,避开扑面而来的箭雨,长剑划过一道光弧,自箭雨中画出一道真空地带,然后飞足踹翻一个侍卫,借力在空中几个纵跃,已向着魏北和曲何安掠去。
曲何安滑步迎上,手中长剑一扬,已经迎向叶山的长剑,然而,如此披靡之势又岂是他能阻挡,剑势丝毫没有缓滞,他只觉全身的血都涌向头顶,然而,巨大的力量却还是不容置喙地迎面冲来,在瞬间的僵持过后,曲何安听见“铖”地一声长剑断裂的声响,然后,穿过长剑,一道犀利的剑芒迎面而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他甚至看到剑势一变,避开剑锋,然而,即便只是剑脊,已足以让他受伤,他听见一声沉闷而绝望的碎裂声响,全部的血肉刹那间随之剧烈的震动,他连一声呼喊都没喊出,鲜血已经口中喷射,沉重而无望的倒了下去。
而叶山的剑势没有丝毫的滞缓,转而向着魏北而去,魏北一退再退,靴跟摩擦着地板所经之处划出一道长而深的裂痕,然而剑尖却始终不离魏北他眉心一指之地。
直到传来“砰”地一声,魏北再无可避,后背重重撞到墙上,一丝血线在昏暗的阳光下淡淡晕开。
凌灏千抬步从容走了进来,讥诮的勾唇,道:“怎么?魏大人这是想去哪里?”
魏北心神俱震,他的眼角不停地抽搐着看向凌灏千,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不知下官何处触怒了殿下,竟让殿下出此狠手!“
“魏大人莫不是忘了街上为本王准备的杀手?”凌灏千勾唇轻叱。
“误会!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凌灏千冷笑道,“刚刚魏大人如此大的手笔,宥山守军都哗变了,竟然是误会!”
魏北垂死挣扎道:“下官不过是派他们去捉拿凶犯,或许是他们有所误解……”
“哦……”凌灏千轻笑,“看来魏大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他的手轻轻一摆,卓展已经心领神会,手一推,李崇林已经跌入正堂。
“大人,兄弟们全军覆没了,属下已经,已经招了……”李崇林挣扎了几次却依然无法直起几近瘫软的身体,终于放弃一切动作,哭丧着脸看向魏北。
魏北刚想破口大骂,吴思年已经走了进来,他扯下褴褛的头巾,露出他那张被大火灼烧溃疡的脸,“大人,你还认得我吗?”或许是被浓烟熏坏,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喉咙之中挤出来,低哑难听,如同两片残破的瓷片互相摩擦。
“你是?”魏北只觉后背一凉,他隐约猜到是谁,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了销毁证据,你们试图烧掉整个库房,却没想到那天晚上我正好赶去查询案卷!”吴思年冷笑道,他的脸因为烧伤未能及时治疗,脸上黑漆漆的,一笑竟有几分悚然,“你们猝不及防,只好将计就计,在房间里燃了迷香,可是,你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就是我这人鼻子有疾,任何一丝烟火香都闻不了,于是,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可是,当时你们守在门外,我即便逃出去,又如何能活,只能佯做不查,晕倒在书案上,等到大火熊熊燃烧,你们都离开了,我才自后窗逃了出来。”说着,他在怀中将一叠厚厚的案卷拿出来,“你没想到吧,你们心心念念想要毁掉的档案我都保存了下来,现如今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魏北,你还想巧言令色,妄图逃脱罪责,当真可笑!”
大势已去,在铁证面前,魏北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的身体微微摇晃,终于瘫软成死泥一般。
“立刻查封府衙及魏北、曲何安官邸,所有证据一经查实立刻封存。”说着,他回眸看向曹贺和吴思年道:“此次你二人居功至伟,曹贺升任宥山府主将,吴思年升任城主,任命随后下达,均田制改革一事就拜托两位大人了!”
“殿下!”曹贺和吴思年被这道命令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抬眸看向凌灏千。
“殿下,万万不可!”吴思年跪在地上,满面水光,苦涩地道:“朝廷尊严之地,下官乃伤残之身,岂能为一城之主,还望殿下另择贤能……”
“吴大人快快请起!”凌灏千心潮翻涌,道:“自来到宥山府,百姓对你交口称赞,你为国负伤,是天昱功臣,岂能因为外貌轻视自己!”他扶起吴思年,转向卓展,道:“立刻传信京城,安排专治烧伤的御医前来为吴大人治伤!”
“是!”卓展干脆的领命。
吴思年泪如泉涌,勉强忍了呜咽,低低道:“谢过殿下!下官必然全力推行均田制改革,让百姓早日分上田地,必不负殿下信任!”
凌灏千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道:“京城还有要事,本王不便久留,户部官员郎大人会和各位一起彻查此案,此案无论涉及哪一级官员,一律追查到底,绝不藏私!”凌灏千环视一圈,正色道:“此次所有受损失的百姓全数补偿,殉职的官员全部追授英烈,顶额补贴!”
“是!”